快了,
就快了!
画面还在急速转换着。
温云舒后椎紧绷,目光静如死水,直到!
眼前忽地一闪,画面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徐徐展开,却是比先前模糊了许多。
“尘生雪,你修习邪道,作恶多端!如今竟亲手残害辅你成才的掌门!
“如此行径,当真是丧尽天良!”
“我等今日若不除你之大害,实愧为仙门百家!”
那画面似是照在了一处山脚,底下密密麻麻的满是混色小点,看上去倒像是各门各派的修士。
温云舒双眸紧眯,意识还有些囫囵吞枣。
喊的什么?
有人被围攻了?
这些宗门是在除魔吗?
嗡嗡嗡地什么也听不明白,徒留一肚子疑惑。
“好。”
一道弦音轻响,落在鼎沸人群中,似冷冰寒玉,讨伐声戛然而止。
温云舒这下听清楚了,眼眸瞬时睁大,却又是不可置信。
这声音于他再熟悉不过,乃是至交好友,性禀纯良,脱俗离世。
怎么会……!
“吾命在此,何人欲取?”
话音倏落。
如渊似海的杀机顿时精准锁定在每个人的三花之顶上,众仙家心生怯意,一时间噤若寒蝉。
羽衣落红,那人独立山巅,气息萎靡,却不改覆手间倾倒天下之势!
有年轻弟子望着那仙姿不禁看痴了去,叫门中长老察觉后狠敲了几下脑根灵慧,适才捂着后颈呲牙咧嘴地连声道错。
这是个魔头。
即使再仙姿绝世,也不改其为祸四方的本质。
当除。
仙门百家虽一时间无人愿做那出头鸟,但到底明白此次机会难得。
踌躇之下,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片刻间,满山头便齐聚了千奇百怪的出世灵兵。
跟着来的弟子见到这场面,甫一发得全懵了,不是,这叫什么?
仙器遍地有,长老不如狗?
旋即又被那满山灵威震了几震,缓过神来摇摇头,暗叹。
狗啊,真是狗。
而被一众仙器团团围在中间,几乎快看不见身影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哦,或许是还罕见地勾了下唇?
这不话本子又有的写了。
有眼尖的大能看到这一幕,心都要裂成八瓣了,什么情况了,这位主还笑的出来?
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几大仙门瞬间犯了怵。
从前这人扬下的赫赫威名不知怎地,又都钻回脑子里了,连带着此次讨伐之举都生出了几分欠妥悔意。
算了。
有何怕处?
众人心生慰藉,他尘生雪资质再高,还能越过天之一字不成?
这么多仙器在,莫说未成道了,便是已踏出那半步也得老实认栽,何况对方还受了伤。
这场讨伐根本毫无悬念,顶多是得好好盘算在这局面下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免受波及。
不少人同时想到此处,竟齐刷刷退后两步。
这除魔虽重,却也不至于搭上性命,要是真死在这里了,申冤都没处申。
于是尘生雪就这么眼皮一掀看着,自己连动都没动下,仙门百家倒是跑得快,一不留神,退后了十里。
嗯?
谁讨伐谁呢?
他喉头一痒,莫名想笑,到底是想起了眼下情形,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气流涌动间威势惊天动地,粗略一看,竟不下二三十件仙器!
温云舒在外界看得是睚眦欲裂,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一连确认了三遍,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患上了癔病,如若不然,便是这少年的记忆出了什么大问题——
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
仙器啊,那是上古真仙遗留的武器,每一件都足以毁了此方天地,是打长生战这等坟宗灭族的重大史事才用得上一二之物!
而长生二字,不外乎四海八荒尽枯骨,日月乾坤换新颜。
当世连个残仙都找不出,却倾众宗之力,复苏了二三十件仙器,只为对付一弱冠青年。
这等惊世骇俗之事,除非仙门百家全疯了,否则再找不出第二种的解释。
然而。
很快,他就发现,大错特错的似乎是自己。
那满山仙威尚未发挥三成实力,有的不过是刚打两个照面,便在他这好友似是随意挥出的几朵九色莲下再度封印。
连这山上的一花一石都未损坏。
……
……
……
温云舒觉得自己在做梦,瞠目结舌。
待好不容易缓过来,叹为观止,再度看去,记忆间的人却还惊着一动不动。
确该讶异。
诚然,这并非代表尘生雪的修为真的盖过了那么多仙器,而是对仙器的了解已达真仙之境。
但通常,只有仙器的主人能做到令其来去自如。
这是条常人都能领悟的捷径,却苦于无法办到。
一招制敌。
众人对着那残余的九色莲光惊艳无比,正要陶醉时,却猛然想起——
等等,
他们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