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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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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昇的梓宫停放在白马寺,温兰殊从绛霄殿出来后,就直奔白马寺了。洛阳以北的群山是北邙山,按照原本的计划,是送梓宫回长安,再将梓宫放入帝陵。但是最近由于朝野上下都在忙着征兵备战,平复各地大小叛乱,所以安置梓宫的事儿就一拖再拖,甚至因为没人担任护送以及长安园陵修葺的责任,有司提议一切从简,直接下葬到北邙山好了。

北邙山风水甚好,历来不少帝王都安葬于此。温兰殊跪在梓宫的蒲团前,心绪万千,周围佛寺比丘颂唱梵呗,为逝去的皇帝祈福超度。

往生咒里,他想起那个梦。李昇把心挖了出来,要给他。

为什么有人会为了得不到的东西辛苦奔忙一辈子,为什么有的人能因为三年里一点儿施舍的温暖就记了一生?温兰殊不觉得他欠李昇什么,可是一条命搭进来,总让他觉得亏欠,让他感觉之前那些可以统统不算。

他在灵堂前跪拜,和李昇隔了梓宫和一道牌位,上面有李昇的谥号。

愍怀。

谥号……还以为会再见,结果是最后一面。

人一死,犯下的过错就会被选择性忽视,活着的人会想,如果没有怎样做会是如何,是否能少些遗憾?所以温兰殊竟然想,如果那次逃出长安,把李昇也带上呢,如果李昇也逃出来,是不是不至于死路一条?孤身一人被囚禁在百尺楼,万念俱灰下坠楼自尽,是何等的绝望呢?

六军不发无奈何,全天下的兵马,没有一支是为救他而来。

温兰殊眼角不知何时蓄积了泪水,他轻轻拂去,在梵唱中,竭力控制自己内心安宁。

从前他从不会站在李昇的角度考虑,在他心里,自己和李昇的关系很简单,就是君臣,不会有别的,他喜欢的人必须只有他,而皇帝不可能做到这些。抛开这些不谈,李昇也是他照顾的诸多弟弟中的一个,温兰殊不觉得那是“独特”的,更不会对一个小孩有任何想法。

世事终有遗憾,在看到李楷孤苦无依的时候,对李昇的一些愧疚,自然而然转移到了李楷的身上。

哪怕温兰殊更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愧疚。

很多时候,愧疚来源于悔恨,如果我不怎么样,坏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即便人人都知道,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子馥。”格外阴冷的声音在温兰殊身后响起,“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想和温记室说。”

僧人们本不该听萧遥的话,碍于萧遥背后的势力,只能抱着经书和木鱼退下了。

“我以为你回去,找了你很久,聂柯的兄长聂松告诉我,你在李昇暂厝于白马寺的梓宫前。”萧遥扳起温兰殊的下巴,“看着我。”

“长遐,你这是……”

“脸上还有泪痕。”萧遥轻轻擦去温兰殊眼角的泪,“你为李昇哭了?”

“我会为很多人哭,人死本就能引起触动。”温兰殊被萧遥的眼神灼到,“你别这样看着我……”

萧遥好像和昨晚有点不同?温兰殊回避着那炽热,下一刻却被萧遥紧紧抱在怀中,“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他,你不可能喜欢他的。”

“你说什么啊!”

萧遥往日嬉笑的神情荡然无存,温兰殊只在那眼中看到了怨怼、愤恨……这根本不是昨日趴在他胸膛上的萧遥!

萧遥忽然诡异地笑了出来,“散朝后你知道李楷跟我说什么?他说,希望你能入朝为官。我知道,他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然后聂松在李楷身边,旁敲侧击,阴阳怪气,说我不可能和你同伍,你是忠臣,忠于社稷。我不信,聂松告诉我,要是不信,就去白马寺看看啊,看看温侍御在不在那儿。”

“我真希望你不在的。”萧遥攀住了温兰殊的臂膀,下巴垫在温兰殊肩膀那里,“可你真的就在这儿了,还在李昇的棺椁前哭……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么?我想把他挫骨扬灰,我想改了他的谥号,愍怀?太好听了,改成厉、灵,都更符合李昇。”

“他已经死了,长遐。”温兰殊不敢回应萧遥的情愫,他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萧遥。

“我知道,所以我要在这儿。”

“你!”温兰殊刚说出口,嘴就被萧遥的吻封上。这次萧遥比以往都要剧烈,在佛堂和灵位前尤其疯狂,似乎要撬开温兰殊的嘴,搅弄温兰殊的唇舌,又咬对方的嘴角,不一会儿鲜血就渗了出来。

冬日的嘴唇本就容易干裂,温兰殊被这么胡来一通,嘴唇发红,喘不过气,整个人还沉浸在萧遥失礼疯狂的举动中。

但萧遥并没有放过温兰殊的想法,他把温兰殊按在地上,周围是天王像,金刚怒目,让温兰殊无比清醒,而背对房梁的萧遥,显然没有把天王的威慑放在心上。

他们第一次,也是在佛寺,不过在禅房里面。

然而现在,萧遥对着四周佛像,毫无任何虔诚。他吻温兰殊的下颌、耳垂,又咬了咬温兰殊最脆弱的脖颈,也是圆领袍会露在外面的部分——换在以前,他不会挑这个地方,而是会选择领子以下的位置。

事到如今,萧遥真的忍不下去了。

为什么总是有人想把温兰殊从他身边抢走呢?朝政大权他不和铁关河争夺,为什么他们连温兰殊也要抢?

他不知道温兰殊已经心力交瘁,眼看着自己的衣衫被解开盘扣,露出颈窝和锁骨,萧遥在那儿逡巡盘桓,交颈缠绵。

然而种种热切的举动并不能给温兰殊带来一点愉悦,近似于发泄与宣示主权,唯独不包含爱。

“子馥,我真想把你打碎,再把我也打碎,这样我们就永远合在一起了……”

温兰殊不愿再听,闭上了眼……能怪谁呢?事到如今,他能怪谁呢?

以后他再也不会心无旁骛看佛像,真如萧遥所言,以后他每次涉足佛寺,都会想到尘世中有一个萧遥。

无法清净,无法超脱。

·

正午,李楷派中使问卢彦则的情况。李楷能继位,全靠卢彦则手里的玉玺,因此在皇帝心里,卢彦则也是一个可靠的臣子,一个可以与铁关河抗衡的臣子。

如此重要之人,从未缺席朝会,却在今日没了踪迹,不免让李楷担心。

卢英时先让中使在前堂等待,自己来到后院找卢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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