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去到厢房外一番讨论,终还是试图以一千两拿下。
熟料李义是个油盐不进的,只固执地说最少一千五百两,无法,终只得定下一千五百两。
李义美滋滋地回赌石场复命。
刚到门口正好瞧见东家,便迎了上去:“东家?我正要去找你,于阮那厮求我们缓一个月,便多予我们一千五百两银子,赚啦赚啦!”
“你小子,办的不错。”李建道。
李义又问:“东家你怎么出来了?刚那人是?”
“该问地问,不该问地别问。管好自己的嘴!”李建厉了声色,后想到什么,戏谑道:“这家人倒有意思,自家人对付自家人,平白让我们这些小鬼占了便宜。”
没头没脑的一段话,李义听不明白,却记着不该问地不问,只闭口不语。
最是老实本分不过。
这,便是李建看重的。他这侄子人虽木讷,却最是好用不过,没脑子但听话。
话分两边,不论赌石场如何,如今于阮和许欢言却急得如热锅蚂蚁,团团打转。
账上本余一万五千两白银,今日给了赌石场一万两,余五千作采买之用,再加上一千五百两的利钱,总算是央得一月宽限。
只有一月。
一月要凑齐四万一千五百两,谈何容易!
便是这一月抓紧将此后三月的雕品统统交出,拢共也不过两万一千八百两白银。
还余一万八千二的空缺仍不知从何处填补。
如今,只能靠着铺子里那些小雕品了。
若以成本价卖,或还有机会。
思及此,几人便分头行动。
项大师和余大师留在品珍楼想法子赚那一万八千二白两的缺儿,许欢言则和于阮出城,去临城采买玉料,尽快将雕品赶出来。
翌日一早,两人便出发。
两人是坐马车出的城。
马车极为低调,半点装饰也不曾有,随从也只带了诸贵一人作车夫之用。
两人轻装简行,除却少许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以及五千两银钱外,再无其他。
一路上也是能省则省,日夜兼程,便是觉也不睡了。
路途漫长,便是满腹心事,也总有无聊时。
是夜闲谈时,许欢言问道:“阿阮,你说背后之人我们碰不得,那你可知是何人?”
“除却渭城的玉石行首,谁人能有这般大手笔,让整座渭城的玉石场都不卖玉料于我?”于阮斟茶,冷笑出声。
“原是行首,我原还猜度着是多宝楼东家。若是行首,那确不好办,除非取代他,成为新的行首。”
于阮被她的豪言逗笑:“欢言,一行之首的地位岂是那般好动摇,到这个位置需要的就不仅仅是钱了。”
“那还需要什么?”
许欢言追问,于阮却打诨岔开了话头,只道:“此事你莫再追究,我心中自有定数。”
她只讷讷点头,虽疑惑,却不好再提。
几人一路紧赶慢赶,吃饭睡觉都在车上,便是赶车的诸贵每日也只得小憩两三个时辰。
十日后,终于抵达。
几人风尘仆仆,带着满身倦气,望着城门口的临城匾额,疲惫中难得染笑。
方一进城便直奔玉石场,说是要谈生意。一路挑挑拣拣,挑剔得紧,偏几人又衣衫素朴,浑身疲倦,若不是最后瞧见那五千两白银,玉石场东家险些叫人将他们撵了出去。
真不是他狗眼看人低,实在是几人浑身疲态,瞧着不像是能买得起,又分外挑剔,像极了对家砸场子。
五日时间,三人将城内的玉石场都看了个遍。
多方比较后,才择了家物美价廉的玉石场采买。
这里的东家姓仲,单字一个石,人长得憨厚老实,看起来当是好相与的。
许欢言和于阮使了个眼色,他瞬间领会,只道:“仲老板,您也知道我们是从外地特地赶来,奔着临城多美玉的名号来的,你看这价格能不能再便宜点?”
“临城玉石场众多,我们却独独选了您家,可见缘分匪浅,便是为这,您也该给我们便宜点才是。”
“于老板,已然是最低价格了,再低我就要亏本了啊。”仲石搓着手,局促得很,只囫囵说着试图打消他们砍价的主意。
可他最不擅长地便是与人讲价,嘴笨得很。
是以,人虽急得脸红冒汗,说出的话仍是干巴巴地,无甚说服力。
于阮听着,总觉还有余地:“这样吧仲老板,我们不占您便宜,也肯定不会让您亏本。
您就给我们抹个零儿,四千两将我们方才选定的料子给了如何?”
“于老板,这、这哪儿行,您这样算我是要亏本的啊。”仲石急得说话都打磕巴,可翻来覆去仍只有“会亏本”三字,旁的再也说不出半句。
瞧他这般嘴笨,于阮顿觉有戏,正欲再磨磨时只听得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这位老板,生意可不能这样做啊。”
话音方落,只见仲石好似看见救命稻草般,双眼发亮地转头,许欢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见一着绯红窄袖长裙的女子,青丝挽作妇人头,束于脑后,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