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长安街上,永乐摘下了斗笠,静静地靠在车壁上小憩,绿芸要将薄毯盖在她身上,一旁李煦轻轻拦住,无声的口型道:“绿芸姑姑,我来吧。”
绿芸慈爱的笑了笑,李煦刚起身,马车外有一阵骚乱,马夫“吁”的一声拉住了缰绳,回头询问道:“禀报公主殿下,前方似是出了乱子,小的这就换条路。”
永乐本就浅眠,方才有声响时她就醒了,李煦轻轻皱眉:“是哪里?”
马夫回道:“回殿下,应是上春门。”
李煦心中不知为何越发不安,他对永乐道:“娘亲,我去看看,您和绿芸姑姑回去吧。”说着便要起身。
永乐拉住他:“煦儿,我和你一起。”
徐春燕能感觉到李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不可以,不可以,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李靖苍白的脸庞涌出一丝笑意:“母后,不哭。”
黑衣刺客执着那把染着不少方才的臣子的鲜血的剑,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煦一把短刀直直插入了刺客的胸口,刺客应声倒地。
邱青云刚要离席下楼,见此拾起地上一把残剑狠狠地插入左腿,闷声大汗。
李煦三下五除二将余下的刺客一网打尽,抱起快要昏迷的李靖抬腿便走,徐春燕已经软成一滩烂泥,她拉住李煦的腿喊道:“你要把靖儿带去哪儿?”
李煦暗暗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是要救他啊!”
李靖已是满头大汗,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煦儿,你……你来了。”
御林军步伐飞速上了城门楼,
李煦脚下如风却身如磐石般稳妥,李靖被他抱在怀里,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沾染上他的袍子,李靖依旧温和道:“煦儿,若是……若是为兄挺不过这关,你要好好善待我母后,以后要熟读百家文千家章,听父皇和太傅的话,要谦逊待人,凡事三思再后行,只会打仗是没法治江山理社稷,还有……”
李煦不耐烦的说:“你快闭嘴吧!你要死了我就把她关进冷宫每天让她吃冷炙残汤,死后一把破席子扔进乱葬岗。”李靖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笑道:“煦儿,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我的弟弟是这世上最纯善的人,煦儿……大邺……就交给你了。”
李靖慢慢垂下了手,紧紧闭下了双眼,李煦见此加快了步伐,马夫看到此景下车帮扶道:“殿下,这……”
李煦边拉开了车门轻轻把他放在里面,边冲车夫喊道:“快!快去太医院!”绿芸一声惊呼,永乐将李靖平放在铺上,喊道:“靖儿,靖儿。”
太医院离上春门不远,不到一刻钟便到了,李靖躺在床上,额头密满了细汗,嘴中不停呢喃着什么,李煦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绿芸安抚道:“李靖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郡王爷不必担忧。”李煦轻哼:“谁担心他了,他那薄命几次三番都没让阎王爷收了去,这次肯定也走不了。”
永乐睨了他一眼:“煦儿,靖儿若是知道你担心他,定会心中欣慰,估摸着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煦脸腾一下就红了:“谁……谁担心他了!”太医令作揖道:“长公主殿下,郡王爷,那把剑离要处仅仅不到半指,幸亏救治及时,病人现已无大碍,只需将养些日子便会大好。”太医令年岁已大却医术精湛,他若是说回天乏术那就是真的踏进了阎王殿,那他说无事便是真的无事。
永乐笑道:“谢过太医令。”她心中也松了口气,李煦上前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阴天下雨会疼吗?您可看仔细了,他自小先天不足有娘胎里带的病,身子孱弱的很。”
太医令回道:“回殿下,并无后遗症,只不过身子亏损,要多加补养。”
门外田四喊道:“皇上驾到。”众太医跪在门前:“参见陛下。”李长乾摩搓着手中一串佛珠,冷声道:“起。”
永乐只见李长乾一身玄衣,眉目清冷踏进殿内,直接越过他们走向了床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太医令行礼后如实应答,李长乾颔首静静不语,田四在一旁恭敬地站着,李煦想上前,永乐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