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忽然沉默下来。
“太子呢?虽然京中皆传闻太子已经被巫弘杀害,但据我所知,太子并没有死,但也在五年前便莫名失踪,可是你救走了他?”
谢懿忽然开口打破了如死水一般的沉默。
诸宁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朝外面看去。
蔡鸿看着诸宁朝向门外的视线,知道话已至此,再加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便开口朝门外叫道:“元琅。”
元琅听见声音推门进来:“义父,叫我何事?”
他进入屋内后看到众人看向他的视线,在诡异的沉默中,只听到诸宁的声音:“你……”
“你就是当年的太子?”
元琅看了蔡鸿一眼,蔡鸿朝他点了点头,他有些犹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诸宁的疑问,元琅很快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如实回答。
“不知道义父和你们说了多少,当年父皇病逝后,巫贵妃伙同巫弘逼死我母后,又派人将东宫围困,试图将我抓捕起来,但义父及时赶到,将我救下,以义子之名带我隐姓埋名来到此等偏远之地,躲避巫弘的追杀。”
“我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隐藏下去,但没想到……在今日会告知你们。但我相信义父,既然他信任你们,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们,那你们定然不会于义父和我不利。”
听闻此番坦白,谢懿沉吟了一番后忽然道:“蔡鸿,你告诉我们这些是何用意?”
“我想和你们联手。”
“做什么?”
“杀了太后和巫弘。”
“既为诸家满门报仇,也为元琅夺回皇位,完成先皇和诸将军遗愿,还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半响过后,诸宁才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朝着门外走去,只轻飘飘对蔡鸿地留下一句话:“你起来吧,并非你的错,是我刚刚没有控制住情绪。”
诸宁走到外面,静静站在门外连廊上。
忽然,诸宁扶着栏杆就是一阵干呕。
诸宁心头像堵了一大团棉花,吐不出气,也无法呼吸,胸膛中逐渐泛上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刺痛,喉咙哽住,一阵一阵地酸涩涌上来,呕吐的感觉无法抑制。
原来是如此。
因为这么轻飘飘而又荒谬的理由,就可以剥夺她最爱的人们好好活着的权利,就让她再也见不到父母和哥哥。
这简直……诸宁扶着栏杆的手骤然紧绷发白,她垂着头,眼尾泛红,眼珠中布满了红血色,急促地呼吸着,像是溺水一般。
杀了他们……
一点要杀了他们……
恨意在她内心如来自地狱的业火烧的她喉头泛起血腥。
她的家人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无辜地死去!
诸宁抬手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刚一转身回头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腰间的手紧紧将她禁锢住。
“放开!”诸宁心头悲愤痛苦,酸涩委屈忽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大声地朝谢懿吼,在他怀中激烈地挣扎:“放开我!”
刚刚强忍下去的泪水又模糊了视线,喉头的哽咽让她说出的话语更加破碎:“谢懿!你放开我!”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说杀就杀!”
“凭什么我再也见不到他们!拼什么要留我独自一个人面对!”
“拼什么……”
'凭什么……'
语气越来越微弱,终于,她不再忍耐,开始放肆大哭,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诉说着这么多年的悲切和孤独。
“没事了……”谢懿的手抚上她单薄的背,一下又一下地为怀中的人顺气,轻声:“没事的,有我在……”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即便是下地狱……”
谢懿的声音微不可闻,被掩盖在哭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