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收拾好了一切,把厨房灯关了,踏着拖鞋往卧室走去,语气冷淡:“反正比我老。”
“不老的,只是六岁而已。”盛凌垂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追着。
陈言不理他,自顾自地收拾好了睡衣、毛巾,立在浴室前顿住脚步,伸出根食指指指空气:“我要洗澡,不许跟进来。”
盛凌撇着嘴角,耷拉着脑袋,抱着膝盖蹲在门口,嘴里还不停地嘀咕:“我不老的,真的,还不到三十呢……”
盛凌一直嘀嘀咕咕唠叨到陈言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真精致啊。
盛凌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漂亮,我的,嘿嘿。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打湿的发尾垂落,砸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盛凌回过神,连忙站起来,尽职尽责地抓起干毛巾,替他擦拭头发。
“小宝,睡觉之前记得拿吹风机吹干了再睡,不然会头疼的。”盛凌倒是也想代劳,但他毕竟是鬼,还是个不那么强的鬼,举着吹风机吹完全程,对他而言还是太为难了些。
盛凌的手又温柔又舒适,陈言被他伺候得浑身舒畅,懒洋洋地眯起眼,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知道了。”
陈言的发质偏软,现下又被打湿,一头黑发软绵绵地趴在头顶,配上那双湿漉漉的双眸,别提多乖了。盛凌看了心软,也不计较他嫌弃自己年龄大的事了,努努嘴,吻走了他鼻尖的一滴水。
“怎么这么漂亮啊。”盛凌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语,又像是自问。
陈言懒懒地掀起眼皮,不明所以地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是个老色鬼。”
盛凌瞪眼:“我哪里老色鬼了!除了最后那个字,哪个字跟我有关?”
“二十九,”陈言歪着头,看起来人畜无害,“还不知道真假,说不定真是两百岁呢?”
“我,我真的二十九,而且……”盛凌踟蹰了一下,按现在的时间线来说,他才二十五,也就是这一年他与陈言相遇的,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而且什么?”陈言一副看穿了的模样,略一挑眉,“被拆穿了编不下去了?”
盛凌决定跳过这茬,转而提起第二个字:“我也不色,你每次换衣服、洗澡什么的,我都是避着你的!我一点都不色。”
语气间似乎还带着点小委屈,仿佛做出了巨大牺牲却还被冤枉。
陈言笑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说了三个字:“你亲我。”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也不可以随便亲别人。”
“那是……”盛凌语塞,忿忿不平道,“我说了很多遍了,我是你男朋友,我亲自己男朋友也有错吗?”
陈言用指尖敲了敲膝盖,思索着说:“你到底为什么说是我男朋友?我们什么时候见面的?又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了?”
“……八月。”
“八月?去年?”
盛凌摇摇头:“不,是今年。”
陈言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神情,仿佛笃定了这鬼是个信口胡乱扯的骗子:“这才五月下。”
盛凌梗着脖子:“是,我知道,我们还没来得及见面而已。”
陈言张了张嘴,缓缓舒出口气,艰难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光是鬼,还是个穿越鬼?从未来穿过来的?”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这是真——”盛凌话未说完,陈言已经掀开薄被钻了进去,显然“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姿态。
盛凌掀开薄被:“言言你还没吹头发!”
陈言伸手摸了一把:“差不多干了。”
“那也不行,不干睡着不舒服。”盛凌奋力地薅起陈言,陈言巍然不动。
“我舒服。”陈言已经闭上了眼,还吩咐道,“把灯关了。”
“不要,你今天不吹干头发我就不关灯。”
“哎呦,还显着你了。”这些天的灯确实都是盛凌关的,但他陈言也不是瘫痪了,陈言伸长了胳膊,摸到床头的开关,“啪嗒”一声关了灯。
“啪”,陈言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眼前又重现光明。
“……”
“吹头发。”
“啪”,世界漆黑。
“啪”,光明重现,“吹头发。”
……
如此往复三五回,陈言终于受不了了,一黑一白的,眼睛都要瞎了:“吹吹吹!吹风机拿来。”
盛凌满意地盯着陈言吹完了头发,收拾好吹风机,刚爬上床就被陈言赶了下去:“滚下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相当冷漠,相当无情。
盛凌撅着嘴灰溜溜地缩在床脚,刚揪起一点点被角,又被陈言毫不留情地收走了。
……嘤,鬼也是要盖被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