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有欢实话实说:“之前是尼姑,头发是这半年才长起来的。”
崔小芝哑然:“尼姑?为什么做尼姑?”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是有人欺负你?我去收拾他!”
陶玦有意思,他夫人更有意思。
斯有欢干脆将事情全部说了,正巧陶玦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外将事情听了个清楚。他转出来道:“我就说那帮文臣,一天到晚沽名钓誉,道貌岸然,到头来连自己孩子都不护着!”
崔小芝显然也动了怒:“简直是混账,你那时才多大!承沐那么大的时候,还光着屁股满街跑呢!”
陶承沐原本皱着眉,猝不及防被自己娘亲揭了老底,又与斯有欢茫然的眼神对视,立刻老脸一红。
斯有欢努力憋着笑,崔小芝握着她的手:“闺女别怕,以后你就是娘亲生的!定金里那些,不认也罢!”
斯繁茂官至尚书,一品大员,陶玦不过一个副将,撑死了五品,但陶氏夫妻二人,谁也没将斯繁茂放在眼里。斯有欢甚至有种错觉,倘若斯繁茂此刻在房中,陶玦真能上手揍他一顿。
斯有欢有些后悔,那日骂陶玦,声音实在太大了些。
她正为当日的鲁莽后悔,崔小芝却以为她是难过:“好闺女,你这么好,是他们没有福分。”她伸手将斯有欢头上的簪子扶正,“可我有啊!这是你三哥,你还有另两个哥哥,如若以后有人再欺负你,我带着你三个哥哥,给你出头!”
陶承沐还沉浸在娘亲在妹妹面前说自己光屁股的事,崔小芝一个眼神横过来,他立刻回神:“是,有谁欺负你,尽管告诉我。”
三人瞧着斯有欢,目光中又是担忧又是期待,眼神如出一辙,斯有欢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以后我就仰仗爹娘和三位哥哥了。”
斯有欢之前一直以夫人相称,此时一句“娘”,叫得崔小芝眼睛泛红。
“我之前求神拜佛,一直期望有个闺女,没想到一下子有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陶承沐长那么大,第一次听人叫哥哥,还是个姑娘叫的,当下为人兄的责任感油然而生。缘分就是如此奇怪,斯有欢是斯府生的,却没与斯府生出任何感情,甚至让她不惜冒险,也要从那个豪华的宅子里跑出来。
但与西北边疆的陶家人相遇,“爹娘哥哥”出口,就不过月余。
崔小芝和儿子都为家中新添一员而高兴,没留意陶玦。陶玦被斯有欢一句爹叫得心软,但莫名想起一个人来——陆为安。
他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此时想起此人,实乃晦气。
这股火窝在肚子里,待晚上摆上一桌水酒宴请宾客,见到陆为安,火就更有些大。
他也配!
陶玦本想大摆宴席的,起码三天流水席,但一来时间太紧,二来事务繁忙,尤其还夹着一个易成鹏,只得接受了张志泽的建议,先认亲,待以后安定,再好好庆祝。于是一桌水酒,请了张志泽作见证,邵洪乔三位郎中旁观庆贺,大儿子二儿子在外追敌,待回来再一起吃顿家宴,虽然不想,但陆为安作为此事的牵线人,不请说不过去,更何况一早就说好了。
陆为安高高兴兴地来吃饭,却被陶玦吹胡子瞪眼,想敬酒一杯,更是直接被无视,举着酒杯一时就尴尬地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