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江宝没躲开,惊恐地看着她捏着自己的手腕。
不等他挣扎开,斯有欢两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拉一合,江宝发出一声惨叫,恰好掩盖住骨头复位的“咔哒”声。
“不说了吗,忙完就来收拾你。”斯有欢收回手看了看,又去洗手。
江宝暴跳如雷,甩着吃痛的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江宝,手好了?”陪着陆为安过来的詹仁杰,远远瞧见江宝用右手指着斯有欢。他右手撤退时不小心脱臼,洪郎中给做的复位,但不知为何,江宝老说手腕使不上劲,洪郎中说是因为孩子还小,骨头太嫩。于是给他用纱布缠上固定,说是得养一阵。
眼下看江宝上蹿下跳的劲头,似乎是已经养好了?三天?
江宝一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他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惊喜道:“诶,不疼了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斯有欢悠哉哉地在一边甩手,视线一点也不往江宝身上落。她猫一样抬头嗅了嗅,问陆为安:“饭呢?”
陆为安瞧她的馋样,心里嫌弃这哪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手一指詹仁杰:“在他……”才说出两个字,斯有欢猴一样蹿过去,围着詹仁杰:“谢谢这位军爷,饭盒太重,我来我来!”
斯有欢几乎是抢的把饭盒从詹仁杰手里拿过来,欢天喜地地在院子的石桌上摆开:“黄药官,吃饭了!”
手上陡然一空的詹仁杰无奈地看向陆为安,企图勇眼神告状,却发现陆为安看着斯有欢在笑。
“你笑什么?”詹仁杰莫名其妙地问。
陆为安更莫名其妙:“我笑了?”
江宝高兴了半天,这会回过味来,原来刚刚这个郎中捏自己,是为了给他把手复位。自己还误会他了。他扭扭捏捏地想着要不要道歉,一看给自己治手的斯郎中,已经捧着个饭碗埋头苦吃了。
非常大口,非常迅速,没分半点心思给自己。
黄郎中笑呵呵地招呼:“还有饭呢,江宝你也赶紧趁热。”
斯有欢大早上起来堵詹仁杰,一直饿到现在,前胸贴了后背,根本没多余的心思管其他的。一碗饭塞进肚子,这才觉得神魂归位。
“咦,你怎么还在?没事忙啊?”
听在陆为安耳里,根本就是在说,你别在这里碍事,赶紧走。陆世子事务繁忙,决定不计较这个女人以下犯上的态度:“你在伤兵营如何,可有什么麻烦?”
“麻烦?”斯有欢想了想,“我想要一个自己的药箱,老用黄药官的不怎么好。”
黄思成忙道:“无妨无妨,用我的不麻烦。”
“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情,大家习惯不同,而且,多一个药箱,真有事,你我也不必让来让去。”斯有欢解释。
“好。”陆为安道,“黄药官,你替他准备一份,要是有什么缺的,你告诉詹右使,让他解决。”
陆为安不过是办事遇上詹仁杰顺道来看看,逗留片刻这就准备离开。
斯有欢看了眼手里的碗,跨了一大步追上陆为安:“世子,还有个事商量。”
“什么?”
“下回能不能多给点肉?”斯有欢在庙里吃得清汤寡水,想吃肉全凭运气。跟着陆为安来西北,虽然有肉干,但分到的也不多,更何况十分费牙,好容易在军营里吃口热乎的,无奈肉量感人,只够塞牙缝。
深感肚子里油水匮乏,斯有欢厚着脸皮要求加量。怕陆为安不同意,还添一句:“我还在长身体。”
江宝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斯郎中,这才发现,他好像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可他居然已经是个郎中了,还把洪郎中说要养一阵的手,“咔”一下就给治好了!
这是个有本事的人!
陆为安沉默着对詹仁杰使了个眼色,詹仁杰忙道:“我给你加,给你加!”
斯有欢眼睛亮起来:“一言为定!”
陆为安要去内城,旋身离开。詹仁杰跟在他旁边解释:“不是我克扣她口粮,是定金里那帮小娘子平时也不多吃啊,我还特意给她多装了的,哪知她还不够!”
后院里长大的詹仁杰自问,给斯有欢的饭,够他三个姐姐加起来的饭量了,真没有亏待她的意思。
“你别把她当定金里那帮闺秀,只要她不闯祸,要什么给她就是。”陆为安关照。
“是。”詹仁杰应声完,想了想还是问道,“她这些年在尼姑庵里到底遇见了什么,怎么就完全变了个人?”
陆为安没回答。斯有欢以前在书院里演十分,后来在尼姑庵里演五分,今日去了伤兵营,打了个照面,陆为安觉得她连一分都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