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蕙点了点头。
“那再吃一颗。”宋临殷勤地给她挑了一颗最大的青梅。
沈春蕙吃了,见他还想再给她夹,忙道:“不吃青梅了,我饿了,要吃其它菜。”
方才情绪低落,压根没有胃口,她慢腾腾地吃了许久,也没吃多少东西,胃里本就空着,青梅开胃,吃了就更饿了。
宋临连忙给她夹别的菜,每一样菜都夹几筷子。
沈春蕙眨眼的功夫,就见碗里的菜已经冒尖了,忙阻止他:“快别夹了,再夹我就吃不完了。”
宋临停手,看着她:“快吃吧。”
樊楼被称为燕京第一楼,不是徒有虚名的,每一道菜,从摆盘,到颜色,再到香味、味道,都做得极好,沈春蕙吃得很香。
宋临见她吃得香,不由得食指大动,也跟着吃了起来。
两人吃了个肚圆。
沈春蕙放下筷子,见宋昭还没有回来,担忧地朝门口看了一眼:“都这么久了,昭昭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开门声传来,珍珠快步走了进来,屈身行礼,笑道:“刘三娘子邀二娘子过去坐一坐,二娘子让奴婢来跟大郎君和沈二娘子说一声。”
原来宋昭为了给宋临制造机会,特意约了刘娴今夜来樊楼相聚,掐着时间便偷偷溜去找她去了。
沈春蕙不知内情,只以为是恰巧碰到,并没有多想。
她方才吃撑了,坐着就会顶着肚子,虽说算不上难受,但多少有些不舒服,坐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问宋临要不要一起去眺台站一会,吹吹凉风。
白日里下过雨,天气不如昨日炎热,到了夜里,更凉下来了。
樊楼楼高,眺台风大,从燕河吹来的风凉丝丝的,还带着湿润的潮气,舒服得让人精神一震,饱胀感似乎都随之而去了。
所谓登高望远,站得高了,城外远处黑黝黝的绵延群山,稍近些的巍峨城楼,近处的人家如星子般的点点灯火,楼下人来人往的夜市街头,都可尽收眼底。
旁边的桥市上,一个挑着货担的货郎走上桥,洪亮的吆喝声传来:“妆奁、香包、拨浪鼓、泥人、灯笼……”
沈春蕙手肘撑着栏杆,探出头朝那货郎的货担上看:“我们下去找货郎买点小玩意儿?”
她站起身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宋临。
宋临道:“好,你想买什么。”
沈春蕙一面转身往里走,一面道:“奖励!”
宋临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什么奖励?”说完后知后觉地觉得可能是给他的奖励,心跳慢了一拍,急声追问:“是送给我的奖励吗?”
他快步走到沈春蕙身侧,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底尽是期待。
沈春蕙侧头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语。
宋临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轻轻地晃了晃:“你别笑,快说是不是给我的奖励。”
沈春蕙垂眸瞥了一眼他的手,狭促地打趣道:“你看看你,拉着袖子撒娇,还说不是小孩子心性?”
见她眉眼弯弯,笑容灿若芙蕖,宋临心里只有轻飘飘的甜蜜,哪还生得出什么别扭,越发胆大地拉住了她大半的衣袖,“你说是就是,我说不过你。”
他的手离她的手腕近了,沈春蕙能感觉到那处的空气格外滚烫,不自在地动了动手:“快放手,把我袖子都拉皱了。”
宋临不但不放手,甚至还拉紧了一点:“不放,除非你告诉我是不是要送我奖励。”
沈春蕙无奈道:“是,可以放手了吧。”
宋临听话地松开手,满心欢喜地问:“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沈春蕙:“是奖励!”
宋临:“都一样。”
见他嘴角疯狂上扬,笑成了一个傻小子,沈春蕙心底涌上一丝甜蜜,不再计较究竟是礼物还是奖励,轻声道:“想要什么你自己挑。”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没带多少银子,太贵的可买不起哦。”
只要是你送的,再便宜都是无价之宝,宋临虽这般想,却不敢说出来,只道:“不会挑太贵的。”
两人从楼梯下,穿过灯火葳蕤的庭院,来到街上。
挑货担的货郎在桥头停了下来,货担放在地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围着成年人高的货担兴致勃勃地挑选东西。
那小娘子从货担上取下两个小泥人,满脸娇羞地递到身旁年轻郎君的跟前,声音清脆:“浩哥哥,你看,这个泥娃娃是不是很像你,不如我们就买下它们吧,你一个,我一个。”
那年轻郎君爽快地付了钱,便和那小娘子有说有笑地走了。
两人挨得很近,浓情蜜意,从宋临身旁经过。
宋临侧头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憨态可掬,一男一女的泥娃娃,心里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