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又咳嗽了两声,可是身子不舒服吗?”一碗汤很快便见了底,李握瑾伸手帮她将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后,“还是那药的缘故,总得慢慢调养才行。虽说好了一些,还有时候还总觉得不太舒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再一次把自己的伤口亮给他看,男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好了,都过去了。正好有个事情要同你说,孙大夫的药虽说见效慢,可我吃着觉得不错,所以同你一起回京城后,我想带一些他配的药。”
“这个孙大夫可靠吗?回京之后就方便多了,还是请宫中的御医看看吧,不然我总不放心。”看着男人热切的眼神,卫玉安拾起他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抚摸着,“王爷,我知道你现在是真心待我好。可我们既然成亲了,那就是夫妇一体。你未同皇上商议就纳我为妾,有心之人必会上奏弹劾,若是再因为我的身体而劳烦宫中御医,只怕对你更加不利。那孙大夫也是盛名在外的大夫了,你大可以放心。”
“梨儿…你竟这样为我着想,我,我真是太开心了。那就依你所言。我回京之后会找机会求父皇恩典的,让你做我的王妃”
“我不求这个,只要…只要我们此后能好好的就行。”
“不,梨儿,我绝不能委屈你。王妃之名,是为你,也是为我,算是我对你的一些弥补吧。”
“那就听你的吧。回京的车马已经备好了,我想同家人告个别,可以吗?” 听完刚才卫玉安一番“夫妇一体”的言论,李握瑾现在对她自然是无有不从,“自然,自然。你快去吧,我等你”
出了驿馆的大门便看见谢祯同一架马车早早等着了,“阿妧,母亲和绫儿都在车上。你快进去吧”
“阿妧!”一看见卫玉安进来,谢绫就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虽然二人分别寥寥几日,但谢绫真真是坐立难安,生怕她再受欺负。
“姐姐的伤还好吗?”
“那瘟神没有欺负你吧?”
两人同时出声,车内三个人相视一笑,“很好很好,我一切都好。你如何啊?”一直扬言流血不流泪的谢绫今日也难掩悲戚之情,话一出口眼角就不自觉溢出泪花,“我也很好,他现在对我很好,总想着要弥补我。”卫玉安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缓缓开口,只是一开口自己也沁出泪来,
“阿妧,还是要小心些,不能大意。他这样城府极深的人,就算看得出一番深情,你大概也不知道几分是真的,几分是装的。”靠着软垫的卫杉夏也轻轻用帕子擦着眼角,
“我们已经同安国侯府商量好了,借着他们老太君生病的由头说要冲喜,让绫儿和沐朔的婚期提前。下个月绫儿便会入京,到时你也不至于一个人在京中孤苦无依了。还有你哥哥的同窗好友,你…姨丈旧时的同僚,我同京中的几个故友都打好招呼了。这是他们的名字和住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们帮忙,就算他是王爷,也不用怕!”
接过卫杉夏递过来的名单,卫玉安噙着的泪如珠串一般散开滚落,抽泣着扑到她怀里,“谢谢…母亲”最后两个字说的声音极低,只有面前的人才能听到,转头看谢绫,也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朝着她点了点头,“阿妧,你不会一个人的,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好”等她稍微平定情绪下车后,正对上一脸关切的谢祯,有些事情他身为男子不好问,因而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哥你放心,我还好”看着卫玉安发红的眼眶和嘴角扯起的笑,他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却再不能上前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说别哭,别哭。
“阿妧,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每年都去看你的。”谢祯也在庆春城的公门中当差,无故不能远离所在地,一时也难以调去京城。再加上谢府还有卫杉夏需要他照顾。因而只能千交代万叮嘱,也希望谢绫能代替他照顾卫玉安。
“哥,我走了…”
“好,千万照顾好自己。”紧盯着妹妹走进另一架马车,他的目光还是久久没有收回,直到谢绫开口提醒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去。
敛了敛悲伤的心绪,卫玉安才抬头去应李握瑾的眼神,“你若是舍不得他们,我想办法让谢刺史做个回京可好?” 听闻此言,卫玉安当即摇了摇头,谢怀清当日就是为了避免锋芒太盛才主动请命来的庆春城,如果谢绫嫁入安国侯府之后,他选择再回京城做官,岂不是与当初的打算相悖。
“不用劳烦了,姨丈他大概不喜欢京城的那些勾心斗角,再者姨母近年来身体不好,也不宜舟车劳顿地搬至他处。”
“梨儿,其实有时候你也不必太为他人着想,可以多想想自己的。”马车行至小路,一个颠簸,卫玉安没控制住身体,距离李握瑾更近了一些。他就势拉住女人的手,往怀里一带,车内愈发温热。
“我,姨丈一家收留我,我为他们多着想是应该的。”她垂下的脸染上绯红色,两只小巧玲珑的耳朵也微微泛红,是他最爱的模样。“好,那就听你的。不过听说安国侯府就要办亲事了,到时你便可以同谢绫常常见面了。”谢家同安国侯府的婚期提前不过是这一两日才敲定的,他现在就已知晓了,真是消息灵通啊。卫玉安藏起自己的这些思忖。
不必再隐藏王爷的身份后,李握瑾这次的马车比上次去琼岛的舒服了很多。离京数月,又纳了新妾,想必弹劾自己的奏章已经在皇上面前堆积如山了。因而一路上只在驿站换了快马,一行人几乎没有住店休息,一直在快马加鞭的赶路。
等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初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