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有些干涩,不禁咽了口口水。
她从没杀过人,无论是现代社会也好,还是这里也罢。虽说见过不少小男人被骟,可她从没自己动过手,去杀一条生命。
二人眼眸对视,宋来来还是没有说话,牠很安静的靠在地上,眼神湿漉漉的。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更知道自己的结局这样也是理所应当。
宋祈安想,这有点像她小时候养的鱼,活着的时候只会睁着眼游来游去,死了就变得凉凉的。
她上前一步,匕首还没捅下去,就听到宋来来说,动手吧,姐姐。
一刀下去,血染红了草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宋来来咳嗽几声,嘴角也流下血,牠费力的支着自己,往日洁白的秀发如今粘上鲜红。
牠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坐着。随后,倒下断了气。
等徐傲与庄柏再回来,地上已经多了具软塌塌的尸体。
徐傲大惊失色,“谁拿了姥子的一杀?”
闻素妗眼神撇过去,示意是宋祈安。
本来还有些担心她是现世人,不太熟练对男人下刀。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徐傲反而有些意外了。
她走上前使劲搂宋祈安,“行啊小满,不声不响做大事!果断!”
宋祈安勾起唇角弧度,“嗯!”
而闻素妗的手环显示,黑袍就在这铁门里。几人彼此对视,随后朝着铁门方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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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夜的房内,黑袍做着与牠气质不符的事情,啃手指甲。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是口欲期没有满足。不过牠不管这些,只知道这样会解压。
本是儿时小毛病,现在大了竟也没改掉。
嘎吱——嘎吱——
牠不停地咬着指甲,直到甲床光秃秃地冒出血迹,黑袍才恍然惊觉。牠眉心皱起来,用大拇指使劲把那根手指的肉往上推,减轻疼痛。
还是好痛。
牠站了起来,决定看望一下自己的生理父亲。
穿过漆黑走廊,绿幽幽灯摇曳着,似也在为牠开路。随即,牠熟练的掏出那串钥匙,摸索着开了铁门。
里面的中年男人还是那样半死不活的躺着,牠扯下变声器,踢了牠一脚,“别装死!”
中年男人咳嗽几声,像蚯蚓一样翻过来,费力的眯着眼。多天未进水食,牠连抬手的气力几乎都没有。
黑袍蹲下来,与裹得像黑麻袋的外表不同,黑袍之下,一张嫩如凝脂的侧脸展露出来,挺翘小鼻勾勒这张脸的弧度,唯有眼是单眼皮,却更添韵味。
牠把中年男人的脸掰过来,“又失败了,那科学家找到了逃生路子,自己跑了。”
想想也是,牠们嘴上说着完美世界,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把祝国改造成完美世界吧。
这个地方处处女人掌权,现在不过是那个世界的万分之一不到,男人就不许出门了。更别提那劳什子计划,痴人说梦。
与其在一个相反的地方强行改造,做着白日梦,不如趁早跑去真正的“完美世界”才是正道。
黑袍视线扫在地上,事到如今,牠也没有什么立场说扫地工太过自私,连个兄弟也不带,自己就跑了。
因为,如果有这样的好事情,恐怕牠也是这样。
牠眼眸中涌上来点自嘲自怜,又开口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中年男人听。
“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为什么我生来就是这样?为什么,无论我再努力,你和妈妈无论如何都看不到我?难道另一个性别就如此重要,让你们如此溺爱,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得到你们天生的爱吗?
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了更是。世界上的人总是非女即男,不允许任何黑色地带。男人天生就低人一等吗?也许,世界上有母系社会,就有父f系社会。”
人各有命?
不,从弑母囚父的决心下定那一刻起,牠就不信人各有命,只信事在人为。
喃喃自语了会,黑袍终觉心中舒爽几许,牠又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面包片,像喂狗一样往地上扔了几片。
牠俯视着牠,眼神不带任何温度,嘲弄道:“吃吧,你这个女不女,男不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