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工忙道歉,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那就叫兄弟。
这让牠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可也是不太满意。
二人相熟之后,扫地工神神秘秘的说,自己在一家官方实验室做研究,是大科学家。
黑袍感到奇怪。
就扫地工这样子,还能是大科学家?
其实黑袍的想法很奇怪,因自身成长经历,牠自觉不比女人差,女人有什么好?牠厌女。可因为自己的性别,被人嘲讽,牠又厌男。可比起女的,牠还是宁愿男性掌权。
牠平等的看不起除了残男外的性别,其实说实在的,牠也看不起自己。
扫地工说是的,牠在实验室里与女性一起工作,并且牠也会研究。
黑袍不以为意,摆手,这跟牠有什么关系?
扫地工却急了,脸涨得通红,牠说现在国家出了新计划,双雌繁殖,星芒聚能。
这些高深的名词,黑袍并不懂。牠皱眉,让扫地工解释解释。
扫地工比划半天,说双雌繁殖就是两个女人生孩子,男人就没用了。
这有什么?不本来就很没用吗?黑袍还是不在乎。牠天生情绪就比较怪,时而淡漠,时而又狂躁。
直到扫地工说,祝国不会养没用的人,等这个计划上市,便马上把所有现存雄性送入配子库销毁。
牠不敢置信,问,残男也是?
扫地工说,残男又不是女的。
这促使牠下定决心,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扫地工说,我先收拾收拾我的药剂和笔记本,你准备好人,现在的进度是发现了新世界,我们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黑袍说,就叫完美世界吧,让我们的基因永存,使我们永生。
……
现在,科学家跑了,牠从哪里找个新的?
思来想去,黑袍决定先回自己的秘密基地,至于这个地方的男人?自生自灭吧。
牠匆匆裹好了帽子,把自己盖在那块黑布之下,探了眼里面的其余男人,便快步离开了。
-
车上。
窗外景色变换,高高低低起伏的山脉蜿蜒曲折,青绿色的景儿一闪而过,她们穿进了黑黢黢的隧道里。
庄柏有些头晕了,她索性闭上眼又倒在徐傲身上,发出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牠们都这么不听话?明明大家这样好好活着,相处平安无事就好了,非要整这事情,闹得鸡犬不宁。”
闻素妗加快了速度,脚踩下去了些。从后视镜里探眸望向宋祈安:“你们那里男人也这么不听话?”
宋祈安撑着下巴望车窗外面,所见一片漆黑,她一下一下的点头,“是啊,从没听话过。”
闻素妗继续开车,从隧道里穿梭出去:“那等以后女人统治全世界,把你们那里的小男人也抓起来就好了。”
后排的宋来来却很安静。
牠不像好友一般,是家里宠爱着长大。现在除了这种事,牠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和,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出了这种事,家里母父会不会知道?姐姐会留情面吗?母父知道了,肯定会以牠为耻辱吧,以后亲朋好友提起牠,都是唾弃吧……
胡乱思考着,牠又想起自己的人生。
从儿时开始,牠就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同于雌壮威武的女性,也不同于公公爹爹的男性。牠处于不受宠爱的灰色地带,受尽冷眼。
儿时岔开腿,都要被人骂。说岔开腿露那玩意形状,一点也不害臊,也不像小男孩家家的。
后来长大懂事了,牠自己就知道了,小男孩天生爱美,已然自觉的勒紧腰带吃饭,不然身体已经这样,容貌再差劲,根本没有女人看上牠。
被性缘所腐蚀的大脑,让牠根本无法思考男人还有除了赘女人之外的道路。
男人?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思想,一定是为了女人。
男人?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爱好,一定是为了女人。
男人?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穿衣打扮,一定是为了女人。
就在牠坚定不移地过了十几年之后,徐亚女像从天而降般,给牠们传输新思想。
原来,女人也可以是第二性。
可牠又有些不安,拥有创生能力的女人,为什么会是第二性?
为什么在那个社会,有创生能力,反而会被人说“妈妈臀”“大妈”“大姐”。就连祝国人一直崇敬的月经娘娘,也会被说“憋住”。
徐亚女告诉牠们,说没有创生能力,就去偷、去抢她人的能力。控制她们的子宫,冠上自己的姓氏,生出与自己一样的性别,洗脑她们只是容器。
哦,原来是这样。宋来来明白了。
正想着,车停了。牠安静的听外面动静,是那个领头的中年女人,她说,“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