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嘶”了一声,低头看去,马桶里的血汇流成小溪。一种钝钝的痛,由下而上传来。她感到子宫似乎被人撕扯、摩擦。
这种感觉很陌生,她从没这么痛过。
估计这个月肉蛋奶没吃够吧……她捂着肚子。额发上冷汗津津,她想撕张纸擦擦,再换上月经盘。
余力拽下张纸来,她擦拭着血迹。
疼痛逐渐褪去,她眼前场景清晰起来,世界逐步构建在她眼前。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厕所。这是她家?
她回来了?
祈安怔怔,眼里闪过不敢置信,她拍了下大腿,“噌”地站起来,血流到了大腿上,蜿蜿蜒蜒。顾不上擦拭,她喊,“妈!”
宋承宇和宋峥在客厅里聊天,听到儿喊自己,宋承宇扭头,瞥着厕所的方向,“怎么了?没卫生纸了?”
她从沙发旁拿了卷卫生纸,不应该啊,前两天刚放的纸,肯定是妈用没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她抬起手掌,叩厕所门:
“安安?妈送来纸了。”
想了想,她不大放心。刚刚儿难得的落泪,她又加上句,语气轻柔,颇像哄小孩:“别哭了啊?你想吃多少蛋挞妈都给你做。”
儿不是轻易落泪的人,她知道。不过疼极了除外,从小这孩子就懂事。
别的孩子没考好,被同学欺负,都回家抱着妈妈哭。祈安不是,她没考好就自己再算,再写。直到下次弄好,弄优秀。她问,宝宝,你怎么不哭?
宝宝说,没什么好哭的,哭不能解决问题。然后又很酷的继续埋头写题了。
门外是妈妈的声音,祈安喜过了头,她抓了把自己,确认这不是梦。
她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回来了!
不假思索,她起身就拽开门,“妈!”
宋承宇的卫生纸没有递出去,倒是面前的门水灵灵地开了,还站着一个光着的儿,脸上十分惊喜,看起来伸手还想要拥抱她。
宋承宇:?
她有些迟疑,看着自己的宝宝,“儿,你好像…没穿裤子?”
祈安和宋承宇一同向下望去,宋承宇视线落到祈安的大腿上,是弯弯绕绕的血迹,并且还在不断的往下流。
她讶然,“你来月经了?”
也是,想想也该到日子了,她们家挂着一个表,在三月十八女娲娘娘生日,也就是月经日画了个星号。在祈安每个月的日子划了圈圈。
这孩子还挺准,每次都是雷打不动的二十八天,然后五天后准时结束。循环往复。
宋承宇想了想,还是把卫生纸递过去,示意儿先擦擦大腿:
“擦擦,你月经盘带过来了吗?没有的话先用那边棉条应急,一会妈带你出去买。说来也是,好久没给你买新月经盘了,你那几个都是高中买的吧?都有点泛黄了……”
接过卫生纸,又是一股热流,祈安赶紧擦拭着,她掏了掏兜,没有月经盘。
她只好沮丧低头,“妈,我没带。等我换个棉条,咱们去买吧。”
宋承宇颔首,随后把门带上了,声音远了些:“你换好了叫我啊!我先给你准备点补血的,你不是最爱吃你姥做的黑椒土豆牛肉?”
听到妈妈脚步声远去,祈安草草擦拭下大腿,把马桶盖掀起来,一只脚踩在马桶上,一只脚踩在地上。找好角度,准备塞棉条。
其实宋承宇和宋峥,早已不是月经的年纪,在家里放应急棉条是为了她,当然,天气干燥,突然流鼻血了也可以先堵住。毕竟是人使用的东西嘛。
祈安撕开指入式棉条的塑料皮,随手弹到垃圾桶里。她眉头微颦,研究着怎么把倔强的绳子从棉花里拉出来。
如果,她这段时日穿到了宋祈安身上。
同理可得,这段日子一定是宋祈安的灵魂在她身上。
出门在外,怎么不随身带月经盘?
祈安生出不满来,想了想宋祈安的故乡,那鬼地方,还能出这样难得的大女人。也是怪不容易。想罢,她那点不满又消散了。
算了,这孩子在这样的家庭,能活这么大就够不容易了。要是她早就跟他们干起来了。
这次换回身体,又是为什么?她隐约的第六感告诉她互换灵魂,绝非偶然。
她从小便是土生土长的祝国人,在去宋祈安的故乡时,才惊觉世上竟还有如此荒谬封建之地。女子不但不能掌权,还要说什么“牝鸡司晨”,真是可笑至极,全天下都从女人□□下出生,到头来,让第二性掌权。
她回到自己身体,那么,就说明宋祈安又回去了自己故乡。
想到这,她有些头疼,旋转这那棉花,扯出棉花丝来,绕在她手上,分不清楚。
那地方也是人呆的?这孩子从地狱到天堂,又回去地狱,恐怕天都塌了。
祈安皱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她使劲把棉条推进去,又擦了擦。确认没有血丝。
思忖片刻,祈安还是摁开了手机,找到微信对话框里自己的头像。
“你是宋祈安吗?如果你还会和我换身体,我想和你说,下次记得随身带月经盘。”
“还有,我们为什么会换,又为什么会换回来?我的身体来月经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如果你还会回来,看到后请回复我。”
她摁灭了手机。
“妈!我们去买月经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