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婆娑中，他颤抖地滑动手机屏幕，从联系人里找到母亲的头像。迟疑片刻，还是选择拨打了过去。

对面似是料到男儿会打来，很快接通：

“怎么了庭儿？”

“我…”他踌躇着，犹豫着，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所想，“妈妈，你是不是怀妹妹了？”

电话那边，传来哼笑声，“对。你哥哥告诉你的吧？我早看出来他并非安分守己的男儿，也罢，他告诉你就告诉你了，庭庭，看在你是我的小男儿的份上，我告诉你。

妹妹是家里的继承人，是咱们林家的根。男儿，永远也不要妄想不该得到的东西。”

泪水从眼眶里掉落下来，用已经湿哒哒的袖口擦了又擦，他忍不住反驳道，“妹妹才这么小，她又知道什么？妈妈，你为什么相信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婴儿有一番大事业，也不肯相信我和哥哥好呢？谁说男子不如女？”

“哈。”

电话里又传来一声冷笑，母亲的音色冷淡了下来，“庭庭，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样的话你以后说也别说，我就问你一句，你以后赘出去被妻主欺负，我和你父亲老了，谁给你撑腰？不还是得你妹妹？我就告诉你，家里没有个女人不行！”

“我不想赘出去！”

这句话说完，双方都陷入了安静中。

一声男音传来，是父亲接管了电话，“随便你，但是我告诉你，你自己买房子去，不要赖着我们的，我们的房子是你妹妹的，你想也别想！”

父亲挂断了电话。

林庭庭呆呆地看着手机画面，还停留在联系人那里。他不甘心，再次摁了“母亲”的联系人电话。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意料之中，没有再接通。

无力的放下手机，蹲坐在街边，捂住脸，林庭庭的泪水从指缝里涌出来。

天色暗沉了。

-

一片叶子落到窗户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宋大夫注意到外面已经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雨，她的目光回落到林盼盼身上，桌子上已然堆满了刚刚小男人哭泣的眼泪纸，像一座小山。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说怀都怀了，能怎么办呢？”宋祈安思索半晌，又在末尾加上一句，“我看现在家产你们是分不到一点，不如当独立男儿，搬出来自力更生！”

“搬出来…？”

林盼盼自嘲地笑了，他的手指蜷缩成拳头，有些重地砸在了真皮沙发上，出现一丝凹痕：

“单靠我们两个小男儿，怎么能在社会上自力更生呢？不说别的，在职场上就会有人问我们是都未婚？已婚？是否妻主已育？

如果未婚，她们就会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如果已婚，她们就会问我妻主什么时候生育？小男儿应该在家照顾妻主等等。如果已婚妻主未育呢？她们就会等，等我的妻主一怀孕，立马辞了我回家照顾她。如果已婚妻主已育？那就更别想了，压根没人想要我。”

他无力的垂下眼来，“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我不懂为什么，明明是我在找工作，她们非要把我和一个莫须有的妻主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