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眉梢微挑,那双如江南水乡的秋目里骤然凌厉,展现出平日不常出现的威慑:“如果要我亲自动手的话,那不好受的就是你了。”
吴静仪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姚松,可眼神依旧怨恨地死死钉在他身上,“你为什么非要阻止我?法律拿他根本就没办法,等几年后出来,他照样逍遥快活。既然这样,我自己讨,那又有何不可?”
“当然是不行的,沾了杀孽,可就回不了头了”慕瓷断然否决,语气不重,却不容置疑。
先不说吴静仪是她从教学楼里放出来的,姚松如果死了,慕瓷自己也要平白担一份因果。
再者,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杀了人的鬼都是天师需要灭除的对象。吴静仪都不用等到轮回时,被投入刀山火海,慕瓷就会把她打到魂飞魄散。
可吴静仪不在乎这些,她已经是厉鬼了,转世后那还真的是她吗?
比起思考以后,吴静仪更想要报仇雪恨,大好年纪就逼自杀的怨念,是没那么容易消散的:“你知道被人当狗一样对待的滋味吗?在那个厕所里,我遭受了多大的屈辱。可这两个罪魁祸首,付出的代价却那么小。我还没对他怎么样呢,你就问我出够气了吗?”
吴静仪越说,面色就越恐怖,那阴恻恻的眼神,让姚松都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往慕瓷的方向跑:“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糊涂。当初那个音乐会,你得了金奖,我看慕琳琅不高兴,才想着给你一个教训的。”
姚松刚开始确实只是想在女神面前表现一下就算了,可他每次霸凌完吴静仪,慕琳琅都会对他露出那么好看的笑,和他说说话。
就像巴布洛夫的狗,姚松被慕琳琅给点甜头,便越发来劲地去欺负折磨吴静仪了。
“慕玲琅?”慕瓷面色一动,忍不住蹙了蹙眉,但细想又觉得并不意外。
自己来格雷礼顿的第一天,姚松就开始找麻烦,这背后,慕瓷可不信没有慕玲琅的唆使。
借刀杀人这招,慕玲琅一向用得不错。这样的愣头青,家里还有两个呢。
姚松疯狂点头,突然心生一计,给自己辩解道:“全都是慕玲琅让我这么做的,她从小学钢琴,自以为技术高超。结果你第一次比赛,她能高兴吗?可不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了吗?就和慕瓷一样,也是她和我说,慕家找回来亲女儿后,她受了很多委屈。”
在小命面前,什么女神都不重要了,本就是为色相所迷,又哪有矢志不渝的真心?
慕瓷眼眸低垂,看着地上狼狈至极的姚松,质问都显得不疾不徐:“她让你做的?她可拿着刀逼你了?用慕家的权势威胁你了?”
姚松语塞,那自然都是没有的。慕琳琅只会给他正向鼓励,向他诉苦,却不会明着说让他去欺负吴静仪,找慕瓷的麻烦。
吴静仪的眸子猩红更浓了,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蓦然笑起来,状若癫狂。
她只当自己是运气不好,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让她生不如死地被人欺凌,断送了性命。
仅仅就是因为慕玲琅技不如人,恼羞成怒的报复而已。
厉鬼的神智本就不算多,吴静仪压抑着本性,也不过是迫于慕瓷的威慑,此刻却是全然地爆发了出来。
一时之间,客厅内阴风大作,吹倒了不少名贵摆件和挂在墙上的油画。
哪怕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裴应锦和简母,也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和恶意。
吴静仪被姚松这蠢货一刺激,怨气又上涨了不少,实力大增。
鬼物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从没什么实力的小鬼,野鬼,到实力强劲的大鬼,厉鬼。
厉鬼是可以进阶到无上厉鬼的,代表着在同类里,基本上是没有对手了。
吴静仪现下还达不到无上厉鬼的实力,可差的也只不过是时间。
她的手臂微微一抬,姚松便飞了起来,直接被送到吴静仪面前。尖利的指甲扼住了那粗壮的脖颈,毫不犹豫就要割开动脉,让那鲜血喷涌而出。
近距离和厉鬼脸对脸,姚松整个人的头脑都变得空白起来。就在这危急关头,一把桃木剑射了过来,硬生生地将吴静仪逼退。
她手上的鬼气就这样被削弱了一小半,看了眼又趁机躲得远远的姚松,吴静仪眯起了眼,神色阴沉:慕瓷,你让我摆脱地缚灵的身份,我本不想与你为敌,是你逼我的。”
慕瓷右手接住收回来的桃木剑,左手上拿着一张雷符,缓声开口:“这话该我同你说才是,这被雷劈的滋味,可没有鬼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