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威尔伯特看起来无动于衷，只是继续盯着手中的文件，对他的示好不理不睬。明白这也算是对自己不够守时的小小惩罚，无奈之下，查恩斯只好继续默默地等待他处理完手头的一切事务，才在大约一刻钟后得到了父亲显然准备开始进行交谈的第一句话。

“说说看吧，周六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能比见克里斯蒂娜小姐更重要？”

威尔伯特脱下眼镜，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珠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

查恩斯便尽可能坦然地解释道：“对方是我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我也算是承蒙其诸多关照，理应有所回馈，所以我只不过是想要趁着对方有空，邀请其参加一次画展罢了，时间不会太久的……”

但威尔伯特说：“这样的机会未来也都多的是，何必赶着明天？”

“……是为了投其所好，”查恩斯继续辩解，“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像这样的大型展览不会太多，想要遇到对方喜爱的画展主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这个理由听起来莫非很牵强？因为威尔伯特沉默了几秒钟，突然上下打量了一下查恩斯，问道：“对方是α？”

“……是的。”查恩斯低声回答。

似乎竟早有预料一般，威尔伯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又缓缓地开了口：“往日抽着赶着才会主动笑脸迎人……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样热衷于社交了？”

查恩斯有些冒汗，“……可是必要的社交我还是懂得参与的。”

“你最好如此。”

威尔伯特将双肘撑在书桌上，双手交叉，呈现出居高临下的凝视的姿态。

“你的祖父也许能让你糊弄过去……但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查恩斯。你大概忘了，‘牡羊座’的报告在交到你的祖父那里之前，也会先经过我手了吧？……你有多久没有更换过发情期服务的ω了？！不要以为仅仅三个月你的祖父就能放过你了——那是我给你动了手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操作的？‘牡羊座’的管理层可能没办法帮忙，但里面那么多的ω呢！总有能被买通的，不是吗？——你难道没想过我们年轻时就这么干过吗？那你真是太小瞧我们这些老东西了！”

查恩斯垂着头，冷汗出了一身。

“所以，告诉我，你最好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威尔伯特步步紧逼，“否则，因为你胆大包天的造假，我会联想到你中学时期向我撒谎……为了去见那个平民学生的事情。”

像是突然被揭开缝合的创口，查恩斯难以控制地发起抖来。

威尔伯特却咬牙切齿，“——真是！想想都令人蒙羞！现在都觉得还是一份莫大的耻辱……我是那么相信你，从来不怀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的好儿子！可是你竟然就这样骗了我！以至于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α的名字……

“‘爱德华’，对不对？……甚至不是女孩，而是男孩的名字！——爱德华·沃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