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府邸,浦予珂啃着今早提来的烧鸡,又打开酒倒了两杯,“小姨子,喝点。”
“不喝。”
“老妖说你最爱去他那天清坊饮酒作乐,年纪轻轻就戒酒从良啦?”
猴八冷吭一声,干巴巴的啃着鸡腿,如今自己就是个药罐子,哪是能喝酒的身子。
浦予珂坏笑道:“我给你寻些药酒,喝了不伤身子,还能滋阴补阳呢!”
“闭嘴!”
“哈哈哈哈!”
猴八看他那贱兮兮的样子,真不知道东宫旧主怎会和他同流合污!
“你什么时候巴结上老妖的?”
“诶,话可不是这么说。”浦予珂洋洋得意道:“是他巴结我的!”
猴八不屑道:“你有什么可巴结的?”
浦予珂饮了口酒,“这些年我同南风家一直有往来。”
“嗯?”猴八愣愣的看着他。
“不信啊?”浦予珂又灌了一大口,闷声道:“当年我与兄长曾落到仇家手中,那伙人逃到南疆。我掌权后同南风家交易,借南风之手给兄长报仇。”
猴八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是故意留在京中?既不与南风家敌对,又能使木浦家全身而退?”
浦予珂转眼笑道:“害,你可别忘了,机关塔也不是我一人搞坏的吧?”
猴八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脊背却不禁有些发寒,从入京以来,甚至是在入京之前,这盘大棋不知从何时就开始落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只是遇到许多巧合罢了,光是做到如此,怕是将后半辈子的运数都用尽了。”
猴八收回目光,挖苦道:“也对,所以你没福气娶我大姐。”
“呸呸呸!乌鸦嘴!”
二人一言不合的就拌嘴,却也敬彼此为好友,猴八白日都去看望老妖,夜里难以入眠,算着日子不知风玖玥到底何时回来。
浦予珂还真给她找来了药酒,夜里难熬的时候喝上几口,害得她养成了坏习惯,只有喝酒才能睡个好觉。
这几日浦予珂直接在小府邸里住下,似乎在防着什么事情,猴八想问又不敢问,想知道京城的消息,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猴八坐在廊上发呆,黑漆漆的深夜寻不见一丝月光。
“再看就要成望夫石了。”浦予珂提着酒过来。
猴八旁敲侧击的说着:“孤男寡女,你总待在这里合适吗?”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眼里心中只有元元,我对你可没兴趣。当然了,本公子才貌双全,对我动心也是在所难免的,真是难为你了。”
猴八白了他一眼,“我大姐要是看上你这样的,真是瞎了眼。”
“啧,你怎么能诅咒我媳妇呢!”浦予珂凑近道:“那你说她会喜欢什么样的?”
“我这些姐姐每个都很有性格,唯有我大姐最没秉性,永远服从命令行事。”猴八轻叹道:“你若真同她在一起,定要待她好些。”
浦予珂认真道:“那是自然!你姐嫁给我不亏!将来你那些姐姐年老色衰,我把她们都接来江南颐养天年!”
“你想得美!我看你是想着三妻四妾吧!”
“那怎么敢呢?娶一堆练家伙的母老虎,我不得被她们打死!”
猴八被他逗乐,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有见到我四姐和五姐吗?她们恢复得怎么样了?”
浦予珂一愣,“你不知道吗?”
“嗯?”
浦予珂沉声道:“她们……死了。”
“你说什么玩笑?”
猴八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角,四月五月虽是生死一线,但也尚未伤及要害,只要及时医治定能护住性命。
她拼死将姐姐送走,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为何还是这般结局!?
“不可能!我那两个姐姐很厉害的!是我亲手把她们送走的,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听元月说是刀伤过重不治而亡。”
猴八反驳道:“刀伤?哪来的刀伤!?不可能!明明是箭伤!”
“额……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她们在南疆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猴八夺过酒瓶,手中胡乱抠着瓶塞,却是怎么也扯不掉。
浦予珂见她双手发抖,亦不知该如何安慰,苍白道:“你没事吧?”
“啪”的一声脆响,猴八愤然丢开酒瓶,落在地上砸成稀碎,定定的晃了晃神,撑着身子挪回屋内,重重关上房门。
猴八跌坐在屋里浑身发颤,奉侍阁的女侍皆无血缘关系,各个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早就把彼此当做至亲。
当初猴八入府的时候,风玖玥将她带在身边照顾,女侍们对她也并无排外,还因她身子不好多加关照。
四月和五月是最乐意同猴八说笑之人,在南疆之时更是将她护在身后,没想到当日竟是诀别,自己活了下来,她们却没有。
“呜……四姐……五姐……”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该死的人是我……是我……我对不起你们……呜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