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八喘了口闷气,示意也良把药端来,“我喝口药。”
也良闻了闻汤药,轻启唇齿小声说着:“这药没用,你的伤口有毒。”
“啊?”
猴八还没搞明白,也良就凑近道:“我给你搞出来。”
“喂!”猴八往后缩了缩,“你一个孩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我不是孩子。”也良撇了撇嘴,“我十七了。”
猴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怎么看都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郎,顶多也就十来岁。
“你这……记错了吧?”
也良一脸不服的说着:“我从小浸在毒罐子里没长开,你等着吧,过几年我比你们京中的男子还要高大。”
猴八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那你这更不行了,男女授受不亲呐!”
“那也比死了强!”也良固执的挨到床头,张嘴往自己的虎口咬了一口。
猴八颇为震惊,“你咬自己做什么?”
也良二话不说就拉开她的衣角,掀起纱布,将滴血的虎口按在她的伤口上。
“啊!”猴八顿时痛得面目狰狞,赶紧捂了自己的嘴。
“有点疼,忍着点。”也良嘴里这么说着,手里的劲一点都没减轻。
这家伙的血比药水还要刺痛,仿佛钻到骨子里。
猴八痛得泪眼汪汪,咬牙切齿的囔囔:“水尸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良缓缓抬起手来,将虎口放到嘴边舔了舔,面不改色的说着:“南疆蛊尸。”
传闻在南疆有一禁术,在战死之人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其尸身下蛊,手段极为残忍。
猴八浑身冒着冷汗,无比失望的看向也良,“你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是吧?”
也良不敢直视她,沉默着点点头。
猴八埋怨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也良垂下脑袋,既愧疚又有些憋屈的说着:“我没有召来蛊尸。”
“那就是南疆那边的人。”猴八了然道:“他们是来夺粮。”
他却摇头道:“不是要夺粮。”
“不夺粮?”猴八不思其解,既非夺粮,何必搞这一出?
也良抬起头来,眼中含着复杂的神色,“有人……想要你死。”
猴八一愣,“是谁?”
“我不能说。”也良咬了咬唇,“但我不会害你。”
猴八轻叹一声,“我累了,你出去吧。”
也良杵在那一动不动,猴八也懒得搭理他,侧身躺下合眼。
黑漆漆的眼帘里渐渐变得刺眼,晨曦的日光洒在小溪边,落在一头秀丽的墨发上。
那人突然张口道:“又跑去哪玩啦?”
猴八猛的一颤,不知她是在对谁说?
女子没有转身,似乎知道她的存在,边洗衣服边笑着:“还不快来帮忙!”
猴八犹豫着往前踏去,走到小溪边,微微一探。
水面倒映出女子的面容,竟与猴八如出一辙……她笑着扬起脸来,嘴里却唤着别人的名字:“风玖歌!”
猴八缓缓睁开眼眸,梦中的涟漪仿佛打湿了她的眼帘,睫毛上沾着几滴水珠。
她看了看四周,只见七月坐在床头啃着干粮,也良却不见踪影。
“人呢?”
“去熬药了。”七月瞥见她湿润的眼角,以为她是痛醒的,“矫情。”
猴八咧了咧嘴角,“疼啊。”
七月沉声道:“那孩子,你为什么要留着?”
“可怜嘛……”猴八自己说着都没底。
“你心虚什么?”
“我……虚吗?”猴八缓缓支起身,装模作样的改口道:“虚!可虚了!我这身子,没人照顾真是不行啊!”
七月嫌弃着:“都是公子给你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楚风家的大小姐!”
“我要是楚风大小姐,还用得着挨这一下吗?”
猴八说着有些苦涩,不禁多问一句,“老七,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七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咽下嘴里的干粮,干巴巴的说着:“楚风家的女侍皆是自幼进府,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可忘得差不多了。”
“你……不好奇吗?”
七月淡然一笑,“你不是说死就死了,谁会在意你是谁家的儿女?”
这话虽是猴八自己说的,但从别人嘴里说出口,听着却不是滋味。
她垂下头来,嘴里嘀咕着:“老七,你听过……元柳吗?”
猴八清楚的记得,有个男人在梦中喊了那人的名字——她叫元柳。
七月明显一愣,“你说什么?”
猴八抬起眼眸问道:“元柳,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