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哦。”
元月静静听他轻笑,却是一番苦涩。
“我年少时也曾落入陷阱,不过……不是失足落下去的,是被关进去的。与我一同困在底下的,还有我的兄长。”
浦予珂遗憾道:“我活着出来了,可他没有。”
关于木浦家的这段往事,元月自然有所耳闻,江南这快肥水沃土,人人都想咬上一口,木浦家再怎么运筹帷幄,自然也是树敌众多。
当年浦家二子被绑,最终只有一个庶子活了下来,时至今日依然有不少非议。世人皆道,浦家庶子为夺家业与歹人勾结杀害兄长。
元月不知该说什么,却见他坐起身来,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眼中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元月,可曾有人告诉过你,若心中有想为之追求的事,无论旁人如何非议,都要奋力去争取。”
自然是不曾……
元月心中能想到的,只有对主子的忠诚。
浦予珂坦然道:“兄长一直都是这么鼓励我的,所以无论旁人如何看我,我也敢活得坦荡。”
明明是简单的话语,却惹得元月红了眼眶,在楚风府中,她向来都是一贯的隐忍。眼中永远只有主子一人,甚至萌发出青涩的爱慕,可这份爱慕,究其因果,不过是畸形的忠诚。
“你若愿嫁,我就敢娶。”
元月诧异的看着他,面对浦予珂的横冲直撞,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可仅凭一句话,如何能打破那道沉沉的枷锁。
元月别过脸去,不知所措道:“回来再说。”
“什么?”浦予珂凑到她面前追问。
元月避不开他的目光,嘴里只能小声回应:“等从南疆回来……再提。”
采莲船飘荡于莲叶之间,猴八坐在船头晃脚,手里玩着一盏小花灯,笑得不亦乐乎。
“堂堂风少主,夜半三更竟在花船上享乐,成何体统。”
风玖玥立在船上,手中划着竹竿,“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享乐,求之不得。”
“风少主享的是什么乐呢?”猴八不怀好意的笑着:“难道是……天伦之乐!”
“在这花船上,你说享的是什么乐?”
猴八脸红着回望一眼,风玖玥已收起竹竿,坐下来朝她招招手。
“干嘛……”
风玖玥看向她手中的花灯,“给我。”
“嘿嘿,你还玩这个?”猴八把花灯给他,却见他顺手就把灯送到水上。
“哎!”猴八伸手要捞,却被他揽了去。
猴八气鼓鼓的撞他胸口,“花灯都跑了,这船还怎么花啊!”
“有花魁在这,要个花灯何用?”风玖玥贴在她耳边厮磨,“夜黑风高,及时行乐。”
胡闹一夜,猴八醒来时还在船上,但却是在另一条货船。
猴八走到甲板,大船已漂在水路上,水手们各司其职,寻了一圈都看不到风玖玥的身影。
一阵恶心泛上胸口,猴八趴在船边吐了会。一只手拍上她的后背,猴八只顾趴着吐,嘴里难受的嘀咕着:“老七,我该不会是有了吧?”
七月递个水壶给她,“你又犯病了,公子喂你吃了安神药才走的。”
“我什么时候犯病了?”猴八预感不妙,“他走去哪?”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南疆。”
“人呢?”
“公子没告诉你吗?”七月挑眉道:“大部队继续走陆路,我们押送粮草走水路。”
“他奶奶的!”猴八憋着满腔怒火,不安的试探道:“你确定……这不是去空桑寺的路?”
“呵。”七月无语的笑了,“放心吧,我可不去陪你喂蚊子。”
猴八顿时松了口气,心底暗暗咒骂着风玖玥,一袋水灌到肚子里,立马又呕了出来。
七月盯着她的肚子犹豫道:“你该不会……真有了吧?”
“有个屁!”猴八晕头转向的埋怨着:“我晕船。”
七月却微微蹙眉,“你与公子……都那样了?”
猴八别过脸去装聋作傻,嘴里小声嘀咕着:“没怎么样。”
“你到底怎么想的?真打算就这么无名无分的厮混下去?”
猴八无奈的轻叹着:“谁不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又转眼笑道:“我们做女侍的,死就死了,谁会在意你是谁家的儿女?又是谁的妻?”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
“再说吧,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七月看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活腻了?动不动就死去活来!”
猴八似笑非笑的说着:“老七呀,你见过主公的女侍吗?”
“没有。”
“可不是嘛……都死绝了。谁又会在意她们曾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