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姜曼昙如同一个甜美的小炮弹般,突然从一旁冲了出来,一把挽住苏月溪的另一只胳膊,笑靥如花地说道:“姐姐!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呀!”
她的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狠狠刮过洛听荷的脸。
洛听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与苏月溪拉开了一些距离
“曼昙,不得无礼。”苏月溪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却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味。她能感觉到,姜曼昙挽着她胳膊的手,正因为嫉妒而微微用力,几乎要将她的手臂勒出红痕
“我哪里无礼了?”姜曼昙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身体却更加紧密地贴向苏月溪,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我只是看到姐姐和……这位…这位女…人站在一起,怕打扰到你们,所以才出声提醒一下嘛。呀?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她的话语甜美动听,每一个字眼却都带着不怀好意的尖刺。
洛听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她抿了抿唇,没有理会姜曼昙的挑衅,只是对苏月溪说道:“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如同逃一般,匆匆离去,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哼,胆小鬼。”姜曼昙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地轻哼一声,随即又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仰头看着苏月溪,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只是……只是太担心你了嘛。那个女人一看就心怀不轨,我怕她伤害你……”
苏月溪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眼中闪过一丝纵容的笑意:“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下次,不许再这么莽撞了,听到了吗?”
“嗯!”姜曼昙立刻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决定,下一次,她要用更“直接”的方式,让那个洛听荷知难而退。
类似这样的小规模冲突,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又上演了数次。有时是在市图书馆,姜曼昙会故意将洛听荷想要借阅的书籍“不小心”撞掉在地;有时是在苏月溪和洛听荷吃饭时,她会“无意间”将饮料洒在洛听荷的饭上
每一次,苏月溪都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巧妙”地化解掉即将爆发的更大冲突。她既不明确偏袒任何一方,却又总能用三言两语,让姜曼昙暂时收敛起爪牙,也让洛听荷在尴尬与复杂的情绪中,无法真正发作
而这一切,都被一道沉默的目光,尽收眼底。
温言絮依旧如同一个透明的影子,默默地关注着姜曼昙的一举一动。她看到姜曼昙在苏月溪面前那副依赖痴缠的模样,也看到她在面对洛听荷时那如同炸毛小猫般的尖锐与防备
她更看到了,在那些“胜利”的表象之下,姜曼昙偶尔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脆弱与不安。尤其是在苏月溪与洛听荷独处,而她又无法插足的时候,姜曼昙会一个人躲在花店的角落,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株妖异的鲜花,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疼的孤寂气息。
温言絮的心,被这些细微的观察,一点点地触动着。她开始理解,姜曼昙那看似疯癫乖张的行为背后,隐藏着多么深沉的恐惧与不安全感。
她开始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去尝试着关心和安抚这个总是像带刺玫瑰一样的少女
有时,在姜曼昙因为与洛听荷“交锋”而显得有些疲惫和烦躁的时候,她的花店门口,会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小束用最普通的雏菊和满天星扎成的小花束,上面没有任何署名,只有一张用娟秀字迹写着“别生气,笑一笑才更美”的小卡片。
有时,当姜曼昙因为苏月溪的“冷落”而闷闷不乐,连最喜欢的甜点都吃不下的时候,她的窗台上,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盒她最爱吃的、限量版的草莓大福,旁边还会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她常喝的奶茶。
这些小小的、匿名的善意,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姜曼昙那颗总是充满了警惕与戒备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的。除了那个总是默默跟在她身后、说话细若蚊蚋、一紧张就脸红,之前被自己利用现在给她自由却还是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的溫言絮,还会有谁会如此细致地记住她的喜好,又如此……笨拙地表达着关心呢?
对于温言絮的这些举动,姜曼昙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她只是在收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皱皱鼻子,咕哝一句“多管闲事”,然后便将它们随手放在一边。但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些被她“随手”放置的小礼物,最终都没有被丢弃,而是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裂魂,不仅仅是指姜曼昙这个因痛苦而分裂出的独立人格的存在,更像是一种预示。预示着在这场宿命的纠葛中,每一个人的灵魂,都将面临着不同程度的撕裂与重塑
而姜曼昙心中那份因“姐姐”的关注点偏移而燃起的怒火与不安,也像一颗被埋下的种子,在等待着某个特定的时机,彻底爆发。
她那双总是含着甜美笑意的杏眼深处,对洛听荷的杀意与警惕,正在一点点凝聚,只待……那根名为“姐姐的安危”的底线,被真正触碰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