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和盛衿面面相觑,俩人都有些尴尬,跑路的时候太震惊了,以至于两个人没一个记起要把还在昏迷中的虞世仁也给带上。
但现在她们面临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要去把他救过来吗?”
说实话,虞世仁全身都是不确定性,去把他救回来对他们有没有帮助不知道,但一定会阻碍他们的行动。
在一开始的时候,虞世仁就对他们的态度很不好,见到云程就直接暴怒扔东西,见到盛衿的时候更是没有什么好态度。
他之前留在那个派出所的时候,基本已经能确定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遍,指望一个因为一点钱就抛妻弃子的男人扛住刑讯逼供,不如指望狗子在某天口吐人言。
虞世仁既然已经把他们给卖得干干净净了,那也就没有带着他以免某人坏事的必要了。
但是,见死不救还是会良心不安的,可回去就有可能被已经有了准备的月野岛和另一个男人联手一网打尽。
这样的情况下,回头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云程说:“现在,我们才是那个被盯着的靶子,他留在那里才是最好的选择,跟着我们反而也会成为靶子,而且……”
他顿了一下,然后看向盛衿,继续道:“你能确定他会配合我们吗?一个自己都不想活的人,别人是救不过来的。”
盛衿抽过云程手中的相框,道:“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受到伤害,毕竟这可是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这就像二次元里的人物伤害不到三次元的人一样。
那个相框是一个透明水晶相框,里面放着的是一张黑白照片。
而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月野岛,只不过相册上的女孩要稍显稚嫩一点,笑得十分灿烂,是青春最美好的样子。
最美的样子,即使是黑白的,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对方当时拍照的开心。
放在坟堆里被扒拉出来的黑白照片,不用多做它想,多半相片里的人已经过世了。
一个已经过世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在没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盛衿和云程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月野岛的真实性。
主要是她表现地和别人那些NPC不同,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受到刺激就变成“丧尸”,所以她们都觉得月野岛应该是个特殊的。
只是没想到,她确实是特殊的,只是特殊的方向和她们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
盛衿想到什么,她问:“这里的人受到刺激就会变成丧尸,有什么办法能让所有人都受到刺激?”
“能。”云程说,“再让‘祖坟’炸一次,上一次被雷劈不是就惊动了不少人。”
盛衿皱眉:“可上次也没让所有人丧尸啊,而且在去假派出所接触那些民办警察之前,我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云程想了想,道:“那这样的话,确实有点棘手啊,难道假派出所的人和这些镇民有什么不同吗?”
有什么不同?
两人同时想到一点——月野岛或者是那个男人,他们早先和假派出所里面的人都是接触过的,也许就在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产生了变量呢?
但如果真的得靠那俩人才能把情况摸清楚的话,事情就又再次陷入了僵局,毕竟想也知道,那两个人是不可能会帮她们的。
就目前情况来看,盛衿和云程与月野岛他们的立场似乎是敌对的。
盛衿和云程兵分两路的时候,她特意提醒了一下:“你如果遇见那个男人,千万要躲得远远的,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疑似幻觉的鬼手吗?”
那块白布底下,是长崖镇这十几年来,唯一的一个死者,而当时,那个男人就站在一边,虽然对方当时形容狼狈,但能推测出来那具尸体是他带出来的。
天降神雷,劈中的是长崖镇的祖坟,祖坟里当时又刚好有一个人在,刚刚好劈死了对方。
那名死者至今连脸都没有露出来,但已经成为了现在最特殊的人了。
盛衿在脑子里梳理这些天看到的这些东西,杂乱无章,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消息挤在脑子里,她自己都觉得要被挤爆了。
她一路往前跑,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气声,明明是大早上的,却没有看见平日里总是出现的镇民,经过往常大家吃瓜打卦的地方时,那也是一片空荡荡。
盛衿疑惑地停下来站了两秒,然后就看见一户人家的窗户里,窗帘微微动了动,然后出现了一双麻木的眼睛。
房子里的眼睛盯着盛衿,就算是被她发现了也不见躲,对方就这样看着她,然后又猛地拉上了窗帘。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愈来愈暗,云层越积越厚,像是正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盛衿站在民宿的草坪上抬头看,爬山虎缠绕攀在窗台上,蔫巴巴地绿着,而窗边上靠着一个男人,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盛衿。
两人对视了大概有十秒的样子,盛衿率先开口:“非法入室,你该判几年呢?警官先生。”
那个盛衿特意嘱咐云程要远远躲开的男人,最后还是被她给遇见了,或者说,是对方主动来找的她。
男人对她笑了笑,似乎是脾气很好的样子,他说:“这个世界没有法律,没有一切你所认为应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