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但他忘了虞真还是个学生,而且家庭条件也并不算多好,她要是跟他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不知道之后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来。
要知道,流言蜚语可是能杀人于无形的。
萧玉林定定地看了一眼医院门口,然后开口道:“回去吧。”
车窗缓缓上升,司机接到指令立即点火打方向盘,他十分熟练地将车开出了医院门口,整个过程刚好压着保安要过来敲车窗说“这里不给停车”的时间线。
车子开出去汇入马路上的车流,逐渐地隐没在了浓墨的夜色里,十分钟后,这辆豪车驶入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被老板一会儿说回家,一会儿又非要掉头回去的话语支配得团团转的司机:“......”
要不是这老板给支付的酬劳够多,这破班谁上啊!
司机一边想着今天能得到的巨款加班费,一边恭恭敬敬地给老板打开车门,萧玉林表情有些怪地走出来,似乎是有些气恼自己的临时改意,但他们都已经返回来了,总得做点什么事情。
萧玉林一身熨帖的西装外套,他紧绷着一张脸坐电梯上去,司机留在停车场侯着,随时等待老板的召唤。
另一边,虞真一路急急忙忙地冲去手术室,护士认得她,当即就打电话通知了虞母的主治医生,虞真一边听着医生的解释,一边看手中的手术知情同意书。
她拿着同意书的手都有些抖,最后强自镇定地签了字,纸面上的字有些发飘,比起虞真平时的字来说有点难看了。
医生安慰了她一句,然后马不停蹄地进了手术室,门紧紧地闭合上,门框顶上亮起“手术中”的红色大字。
虞真如脱力般坐在了一边用来给家属等候的椅子上,铁制的椅子十分凉,虞真一坐上去就觉得这股凉意一下子就从皮肤表面传到了全身。
导员陪在一边等,但他一坐下,手机就开始叮咚叮咚地拼命响,他接了好几个电话,几乎是屁股一挨到椅子上就又来了电话,他就又得离开去接听。
虞真乱了很久的脑子终于缓了过来,她平静地放空了一会儿后,对又重新坐下的导员笑了笑,先是感谢了导员,然后又提出导员可以先走。
导员应该也是家里的事情确实很急,于是也没多推脱,在确定虞真确实可以自己应付后,他便走了,走的时候还接了一个电话。
关于母亲的事情,虞真等在医院外头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今天会六神无主,一方面是因为母亲这事情实在是突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熬大夜后没能睡醒,脑子开机得有点慢。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给父亲打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之后就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再往后就是关机了。
打到对面关机的时候,虞真茫茫然地抬头看天花板,突然就有些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又为什么会关机?
她的爸爸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还是他已经不要这个家了?
妈妈还在医院,每天都要填钱进去,弟弟还在读高中,他马上就要高考了,她自己也还在上大学,如果爸爸真的不要这个家了,那他们又要怎么办?
虞真慌了一下,然后又很快定了定神,现在这个家暂时就只有她能顶住了,她要是乱了,那就是真的完了。
她站起身焦急地来回走,走到第二圈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定定地看了两秒后她又坐回到了冰冷的椅子上。
那拾阶而上的高大男人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明明是冷漠的表情,却在虞真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坐下时,蓦然出现了一抹落寞。
萧玉林没事找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下摆,然后走到虞真的身边坐下,他道:“我们好歹也认识,见面不该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虞真低头,她自尊心比较高,是真不想让自己的狼狈被眼前这个人看到,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条件那是一等一的好,却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
说实话,萧玉林所谓的一见钟情她是一点都不信的,但对方的追求难免地会让她觉得有点飘飘然,她产生了一种自己都觉得卑劣的优越感。
她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想法,强作平静道:“抱歉,我现在脑子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