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衿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的规划里,我们是要走摇滚乐队的路的。”
萧淮川眼睫轻颤,他表情复杂地看向盛衿,“一般人只要有人肯花钱捧,他们就会抓住机会往上爬,没人会向你这样挑,这个说不行,那个又说不可以,你就不怕得罪资本家?”
盛衿乐了,她说:“我们不是毫无选择,走不了捷径,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萧淮川笑:“所以说,我是你们的捷径喽?”
盛衿肯定道:“当然,钱能够解决这世上大部分的困难。”
这是一场乐队与老板之间的双向选择,也是一次互相了解的过程,不管结局如何,盛衿相信他们依然会是朋友。
萧淮川和盛衿的这场谈话很快就已经结束,盛衿一脸“一切尽在我掌握中”地出门,左脚刚跨出门槛,她就被早早等在一边的人一把拉了过去。
盛衿:“!!!”
她一秒破功,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慌乱 ,压低声音叱道:“喂喂喂,你们这样人吓人是真的会吓死人的!”说话之余,她还不忘伸手去将门带上。
屋内正在低头看平板的萧淮川被她关门的声音震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感觉自己的门都在轻微震动,萧淮川嘴角微抽:“咱也没得罪她吧?怎么还拿门出气嘞?”
他吐槽完后又继续低头扒拉平板,门外的盛衿被几人簇拥着拖走了,一边拖一边还叽叽喳喳,像是一群早春出笼的小鸟。
“哎哎,小盛,怎么样,萧老板他松口给咱们的计划投钱了吗?”
“嘿,小盛出马,天下我有,这不就是小意思嘛!对吧小盛?”
“啧,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拉长战线,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按萧老板的安排来,先打出名气,然后再曲线救国。”
“我记得我们一开始好像就是想曲线救国的来着......”
......
盛衿一脸无奈,“你们怎么越说越偏了,什么曲线救国,我们有大好的直线,为什么要走弯的路?”
周与棠有些担忧,比起其他人的乐观,他要更现实一点,所以他并不会盲目地觉得萧淮川一定会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走。
“萧老板看起来不像是很懂音乐的样子,他真的会被乐器情怀给打动吗?”
“会的,只要他肯去了解它们,而他现在已经在了解了。”盛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大跨步向前走去。
朱晏冲上去直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这么自信啊?”
盛衿被她扑得一个趔趄,她伸手拍了拍对方箍上来的手臂,“透不过气来了,快松松!”
见两个女孩子已经和他们拉开了距离,余九一手揽着一个,作势要跟上,“你们别在这里磨蹭了,等会儿人家都准备要上台了,而你连乐器的边儿还没摸上。”
周与棠被揽得往边上斜了一下,他一脸的生无可恋,“太夸张了,而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招呼不打一声就揽上来,我感觉脖子都要被你压弯了。”
同样处境的贺知舟微笑着朝余九的头发伸出了邪恶的手,他将手中的帽子用力往余九的头上一扣,伴随着他配的“KO”音效,余九做好的发型瞬息间就被压乱了。
“啊啊啊啊!贺知舟,你贱死了!”
为了躲避报复,贺知舟迅速一个弯腰脱离余九的臂弯,然后接上一个滑铲逃离,余九和周与棠在身后追,走廊的尽头是从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他们一步步往前走,就像是一步步走进了光里。
“咔嚓!”有人拿起相机拍下来这一幕。
盛衿似有所觉地回头,看见人是谁的时候,她微愣了一秒,然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后彻底走进了光里。
萧淮川拿着相机怔在原地,良久后低头轻轻地笑。
人总会在一些不起眼的瞬间突然心动,比如说某一束透亮的天光,又比如一次转身的笑颜如花,也许不是某一瞬,而是从前千千万万个瞬间汇聚而来才成就的一场盛大心动。
......
这是一条古旧的老街,脚下的青石板上能很明显地看见岁月的刻痕,边上的绿树长得极高大而蜿蜒。
在路上走一会儿就能偶遇一个小卖部,那是童年看过的动画片的模样,两个大塑料罐子分别装着泡泡糖和棒棒糖,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戴着老花镜的老奶奶坐在藤椅上,身上搭一张小毯子,奶奶手里拿着针线,偶尔见着小孩会招手拜托小孩帮忙穿一下线,都是认识的亲戚邻居,小孩也乐得帮忙,还能讨到两块糖占占嘴呢。
小孩们跑跑跳跳地擦过萧淮川的肩,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纸,然后又抬头寻找房子的门牌号。
手中的那张白纸上用黑色水笔歪歪扭扭地画着线条和小框,这是一张手绘的地图,扭曲的线条代表着路线,小框代表着房子,不得不说,挺抽象的。
萧淮川盯着“地图”,有些不得章法地抓了抓头发,“啧,手写的还是太抽象了,我还是用导航搜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