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轻飘飘地荡着,有些已经快成了人干,好像一个风筝脱了线,摇摇晃晃卡在树枝中间。
“裴宴之,你们在哪?裴宴之。”许尽欢有些腿软,她不敢停,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但心中强烈的恐惧感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条路的尽头,一个破败茅草屋内,大皇子等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孟庭砚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他睁开眼,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看着周围,他想起来了,他们睁眼到这里,陆陆续续的醒来,但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直接被人灌了一碗汤药。
难怪纪绥等人昨日从钱府地牢中出来时并未看到周崇武的身影,是因为他连夜就被送到了这里。
次日,他看着周崇宇他们一个一个被人运进来,心中大骇。
随后又看着几个穿着金色斗篷,人不人鬼不鬼的“骷髅”将一个男子生生的割肉取骨,随后将骨头埋在就近的树下,
他被堵着嘴,没有作声,眯着眼偷偷观察,装作还被迷晕的样子。但为首的那具“骷髅”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周崇武眼见被发现,将磨松的绳索猛地扯开,朝最近那人袭去。
但他昨日已然受了伤,一夜未眠,高度紧张到了第二日晚上。一拳难敌众手,很快便被打趴在地,为首的斗篷人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踹开很远。周崇武呕出一大口血,这人好强的内力。
周崇武眼冒金星,又听那人极生气地派人去请大祭司。
“唔,”孟庭砚努力发出声音,想要叫醒周崇宇,却根本无济于事。
孟庭砚此时此刻又开始恨自己这虚弱的身体,他努力挣扎着,想让身上的绳索松动一些。
他大力的摩擦让手腕脚腕都擦出了血,箭伤伤处血渗了出来,在此时更是雪上加霜,孟庭砚额头上渗出冷汗,但他不想放弃,必须解开,不然他们都得死。
“裴宴之。”远处许尽欢又喊了一声,她不断往前走,在全是尸体的小道上走,惊悚但绝不能回头,有时机会只有一次。
孟庭砚在方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这时能确定是有人来了。
“唔唔。”他喉咙里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
叶蓁此时也是苦苦支撑,她快挡不住了,手里的那人不受威胁,竟然直接自己抹了脖子,那些侍卫更是不要命的涌了上来。
叶蓁杀红了眼,死死守着门,心中默念,绝不能放人进去。
“我去你爹的。”叶蓁将一人踹开,一刀捅进那人腰腹处,又见侧面有人包围过来,眼看有一剑刺过来,叶蓁卸力差些跪倒在地,单手撑着右侧那人长剑,左手快速抽出那把小弩箭,对准那人射出。
“好快的箭。”叶蓁有些震惊,这箭的爆发力和稳定性好强。
好精妙的武器,叶蓁从未见过纪姐姐制作这个,但现在有些信白衣的话,因为这剑弩里装的是银针,与纪姐姐常用的很相似。
来不及想那么多,一针一人。须臾,叶蓁捏着还有一根针的小弩,刀剑不断擦出火花。
她有些撑不住了,体力严重透支,挡着上风压来的一柄长刀,却又另外一柄直冲她的面门。
叶蓁闭上眼。
但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却听到金属撞击的响声在耳边炸开。
是一把金匙,叶蓁转眼看去,见白衣背着纪绥,云城此时天有些灰蒙蒙的,但叶蓁在见到纪绥的那一刻,只觉得好像心中石头落地,天光大亮,明明已经力竭,可心境却大有不同,只觉剩下这些人一起上都不足为惧。
白衣单手拖着纪绥,手中无剑,随手拿起地上一把残剑从外围开始杀,白衣不敢冒进,因为纪绥在他背后。
叶蓁和白衣两人内外包抄,那些人眼见不敌,想要撤退,回去通知钱老爷。
可是叶蓁和白衣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叶蓁只觉得有一股子气支撑着自己,只觉得水云决好像运用的越来越轻盈。
白衣解决完外围,瞥见叶蓁,叶家一脉单传水云决,兵部尚书叶文洵的女儿,她习武天赋倒是很好。
叶蓁也渐渐感觉到好像自己的内力貌似更浑厚了,用起轻功来比以往省力多了。
白衣扔掉那把残剑,跨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下的尸体,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纪绥轻轻放下来,慢慢托着她的脸,叶蓁快速跑过来让纪绥靠着她。
“纪姐姐受伤了?”叶蓁本以为纪绥无事,但近距离看到纪绥苍白的脸色,她直直看着白衣,随后又注意到纪绥裹着白衣的外袍。
白衣看着叶蓁眼神从担忧变到有些吃惊再转到有些杀气,不知为何,赶忙解释,“我赶到的时候她失血过多昏迷了,给她处理伤口我扯了她的袖子,只能将我的外袍脱下来给她,自知失礼,但姑娘放心,白某并未再做任何过界之事。”
白衣从没觉得自己话有这么多过。
叶蓁查看了一眼纪绥的伤口,确实是包扎过的,这样说来,白衣是纪绥的救命恩人,刚才她还以为是白衣对纪绥做了什么,幸好收住了,差点提刀就砍了。
“多谢白公子,刚才我看纪姐姐受伤有些着急,若有冒犯,多担待。”叶蓁扶着纪绥,语气柔和了下来。
叶蓁正欲开口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叶蓁的声音淹没在声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