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碧说:“明日我要出门,五日后回来。到时公子若还在青玉寺,我会将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陆行舟说:“好,一言为定。”
陆行舟推开门,跳到宁归柏的身边,说:“走吧,吃饭去。”
宁归柏说:“我不想吃素了,我们出去吃吧。”
空碧大师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阿弥陀佛,两位公子既然进了青玉寺,就得守青玉寺的规矩,若二位在外头吃荤沾酒,便请收拾好东西再离开,不必回来了。”
陆行舟还惦记着涛吞的任务呢,怎么能走,闻言立刻说:“我们这就去斋堂吃饭,大师放心,只要还在青玉寺一日,我都不会吃荤沾酒的。”
宁归柏嘴撇了撇,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二人去到斋堂,陆行舟哄他:“小柏,你再忍一下,等涛吞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或者,你自己离开也可……”
“我不走。”宁归柏恶狠狠地啃着红豆糕,“我半夜再去外面找肉吃,空碧也不会知道。”
陆行舟笑了:“好吧,反正以你的轻功,也没人发现得了。”
“你去吗?”
“我还能忍,我再忍忍吧。”
“你很奇怪。”宁归柏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陆行舟。
“有吗?”陆行舟看天看地。
“你平时一天不吃肉就会自言自语。”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现在不能吃也没办法。”陆行舟希望止住这个话题,他可不想宁归柏详细描他会自言自语时会说的话,那太丢人了。他问:“除了没肉吃,在寺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宁归柏说:“没什么不习惯的。”
也对。僧人起得早,宁归柏到点就要起来练功,也不会睡懒觉,僧人诵经的时候,宁归柏就听着佛经练功,僧人干活的时候,宁归柏不是黏着陆行舟,就是在练功。总而言之,只要能练功,宁归柏的生活就不会天翻地覆。
“你不吃了?”陆行舟看宁归柏只吃了一个红豆糕。
“嗯。”宁归柏抬眸,又垂下,欲言又止。
陆行舟在埋头喝粥,没注意。
饭后宁归柏去练内功,陆行舟去练剑法,各自练了一个时辰,洗漱过后就到了睡觉时间。
陆行舟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他觉得他吃的粥和糕点已经消化完了,肚子是扁的,贪心的,欲求不满的。好饿。好馋。想吃羊肉串,想吃小酥肉,想吃大鸡腿,想吃红烧肉,想吃烤乳鸽,想吃爆香牛肉……
陆行舟想着想着,又开始自言自语了:“饿晕了,饿疯了,饿得想吃人。滋滋冒响的羊肉串在哪里?一口爆汁的大鸡腿在哪里?油汪汪的红烧肉在哪里?在我的梦里。快点睡着吧陆行舟,怎么还没睡着,睡着了就不会饿了。不要再想了!我是身体的主人,不能让这些肉操控我的心我的脑,不然我就成了它们的奴隶……数一会绵羊吧,一、二、三……绵羊烤起来应该很香吧……我怎么闻到了羊肉串的香味,这一定是我的错觉,这错觉怎么越来越强烈了……”
宁归柏的声音杀出黑暗的包围:“我买了羊肉串,你起来吃点吧。”
陆行舟整个人一激灵,从床上跃起:“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刚刚。窗户。”
陆行舟看见了桌上的纸袋,他咽了口唾沫:“我能吃吗?我应该不能吃吧,万一空碧大师知道了……算了,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神仙,管他呢。”理智马上就被欲望打败了,陆行舟坐到桌边,羊肉串入口的那一刻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他感到他的味觉在摇旗呐喊。
在拯救他人的性命之前,不应该先顾好自己的命吗?吃不到好吃的,就连自己都不想活下来了,还怎么管涛吞?陆行舟点点头,心安理得地继续吃,宁归柏带回来的量刚刚好,最后陆行舟吃饱了,吃爽了,但是没到吃撑的程度,既完美地解决了口腹之欲,也不会影响接下来的睡眠。陆行舟擦净嘴,擦净手,忍不住抱住了宁归柏。
陆行舟的声音如涟漪荡开,像蜜那样甜:“小柏,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柏,你真的超级无敌特别好,我真的超级无敌特别喜欢你。小柏小柏小柏小柏!你怎么这么完美,有点不想跟你说再见了怎么办……”
宁归柏闻到陆行舟发间的淡淡香气,他绷紧身体,攥住拳头,压抑某些决堤而出的冲动。
陆行舟的“倾情表白”还没结束,宁归柏就推开了陆行舟,他嗖一下站起来,嗖一下跳窗而逃。陆行舟不在意地耸耸肩,他还沉浸在吃了羊肉串的满足中,然后幸福地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隔壁的宁归柏一夜无眠。
陆行舟天天盯着涛吞,他觉得涛吞像是走向枯败的花,他的脸色越来越憔悴,走路越来越踉跄。陆行舟很担心涛吞,怕涛吞还没等到空碧大师回来,就一命呜呼了。
陆行舟问宁归柏:“我觉得涛吞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那是因为我太担心他所以过度忧虑,还是事实确实如此?”
宁归柏也没见过这样的涛吞,谨慎回答:“不知道,但他也许还能活一段时间。”
五日后,空碧回到青玉寺。
空碧言而有信,陆行舟一找过去,他就将涛吞的事情如数说出。陆行舟睁大眼睛,随着空碧的描述,他的眼前展开了一卷极其逼真的画面。
那是游戏给他开的“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