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诚恳道:“没错,我想拜前辈为师。”
“为什么?刚刚都说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但殊途同归。”陆行舟半真半假地说:“我不想加入任何门派,但想要精进剑术,学更好的剑法,今日见前辈剑法卓绝,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刚刚我觉得跟前辈的观念不合,所以没有跟前辈提及这个念头,但我转念一想,我们的观念并非截然不同,从根本上看,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惩奸除恶,只是前辈的方式更加直接,而我的方式更加温和。总而言之,如果前辈愿意收徒弟,也不嫌弃我资质愚钝的话,我希望能拜前辈为师,让剑术更上一层楼,之后也能更好地惩恶扬善。”
温竟良说:“我没有收过徒弟。”
陆行舟以为温竟良是在婉拒,他还想再努力一下,希望温竟良能回心转意:“凡事总有例外,若前辈怕我品行不端,或是武功低微,觉得孺子不可教,大可以给我提出考验,若我完不成,自然知难而退。不管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也绝不退缩。”
温竟良思索片刻:“行,你先洗掉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旁边就是溪流,只不过冬日都结成了冰,陆行舟觉得温竟良是想考察他的忍耐力,便用手掌在冰上劈出一个裂口,捧出冷透的水洗净面容。他冻得哆嗦,但一声不吭,很快就以原本面目站在了温竟良的身前。
温竟良早就知道陆行舟用拙劣的方法遮掩了容貌,他问:“你想做好事,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陆行舟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胆子小,还是想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
温竟良淡淡一笑:“看不出来你胆子小。”
陆行舟也笑:“前辈若是不喜欢胆小之人,我也可以大胆些。”
温竟良负手而立:“我没收过徒弟,也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你想跟我学剑,可以。但我们的观念不同,我只教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们还是师徒关系,不过我们不必再待在一起,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各不相扰,如何?”
陆行舟大喜过望:“前辈说什么都好,我愿意的。”
“还叫前辈?”
陆行舟先喊了声“师父”,才问:“我还没行拜师礼,可以直接叫师父吗?”
“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我说收你为徒,你就是我的弟子。”
陆行舟也不喜欢跪来跪去的,如此甚合他意,他连连点头,这下是真心有些喜欢温竟良了。
两人一夜未睡,到了这时也有些累了,温竟良说:“我杀了韦广明,这几日恐怕不得安宁,我先回客栈睡一觉,醒来后便会离开赟州。这样吧,你也回去收拾一下,我们酉时在这里相会。”
他既然成了陆行舟的师父,也就不会一问一句“如何”,他肯定是要走的,若是陆行舟不愿意走,这刚刚开始的师徒情分也可立即斩断。
陆行舟爽快地说:“好,一切都听师父的,不过我们离开赟州之后,要到哪里去呢?”
温竟良说:“去寂州。”
寂州位于赟州的西南方,距关州更远,陆行舟松了口气:“好。”
两人分开回城,到了酉时,陆行舟带上千里马和青锋剑,跟温竟良会和。
温竟良看见千里马那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由赞道:“好马。”他身边也有一匹马,不过那是他在赟州临时买的,虽然也是脚力强健的好马,但那是远远比不上陆行舟这匹马的。
陆行舟但笑不语,他背上还有把好剑呢。
温竟良说:“事不宜迟,走吧。”
这日雪停了,余晖薄薄地铺下来,映得地上的雪泛着暖光,温竟良与陆行舟二人飞身上马,往寂州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