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闯祸了。
汪霖铃吓得手忙脚乱,她连忙抽一大堆纸放到桌子上吸干水,顺便把书包抽出来擦擦,向寻书包里书太多卡住了,她用力一拉书包都里的书散落一地。
“天呐我是什么绝世蠢货,寻哥寻哥你回来可别生我气,我不是故意的。”
汪霖铃双手合十祈祷,蹲下捡书,幸好书落得远,没被打湿,书包的表面被浸湿了,书恰好掉出来。
她蹲着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放到膝盖上摞起来,偶然间看到一个本子的第一行写着一个“汪”字。
她不是故意要看,只不过后门大开,风吹进来把日记本吹开了,吹到的那页一下子映入眼帘,汪霖铃平日里看书一目十行,那个“汪”字很瞩目,就一眼她就看明白写了什么。
日期是他刚入学的第二天,前一夜他在寝室外遇到了汪霖铃。可是日记本上的汪不是汪霖铃,而是一个叫汪肆艳的女生名。
向寻叫她艳姐,日记大概四百来字,说了说他遇见汪霖铃的事。接着是絮絮叨叨的日常和感悟,偶尔穿插一些抽象的描写,但是汪霖铃看完全部发现这里面全是克制不住的长久遗憾和断断续续的思念,谈论的是汪霖铃和学校,表达的却是醉翁之意。
会不会,这是向寻的前任。
日记的末尾模糊地写着一句:她很像你。
汪霖铃一瞬间思绪颇多,也许是前任,但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对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还那么做出不好的事情,偷看人家写的东西。哪怕是很熟的同桌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关系呢?不想了。”汪霖铃撇撇嘴,极力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忘掉,她合上本子,继续收拾掉落的书。
向寻还在天台坐着,汪霖铃走的时候把mp4留给他了,让他想听什么歌就听,然后她就赶着去上晚自习。
最后向寻什么也没听,他看天色暗下来,就回宿舍躺了会放空自己。爸爸估计气也消了,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说了简单的一句话,“学校门口这个医院,过来,四楼。”
就在学校附近二十分钟的路程,穿过地下通道,是一个三甲医院,与大城市的医院相比规模不是很大,但人流量出乎意料地多。
向寻找路很有天赋,他看了一眼地图路线,手机揣兜里没动过找到了医院,四楼是病房。
向寻轻轻地推门进去,病房里只有爷爷和爸爸,两人的目光在进来那刻都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向寻,尤其是爷爷,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孙子,像婴孩望向爸爸妈妈,眼里看不出什么感情。
爸爸朝爷爷安抚了几句,接着起身搂住向寻往病房外走。向寻还在状况之外,但是看架势估计要和他说些重要的事。
到病房门口,他们坐在公共椅子上。
爸爸没有和向寻对视,向寻这才许久以来第一次观察到爸爸的苍老,头发花白,一根根的硬茬白色和黑色势均力敌,才四十多的人怎么会那么显老呢?眼袋,川字纹,胡子也没刮,粗糙开裂的手,虽然现在时时拥有舒展的笑容,但冷静过后爸爸的脸上只有巨大的空虚。像是他的时间被虚度,被抽空了。
爸爸问向寻:“是不是觉得上午爷爷给你丢脸了?”他的语气中没了怒气,没了失望,只是平平静静地要向寻回答一下他心中的事实。
向寻给了个勉强的答案,“有点。”
“那这么多年来,我找老爷子,你一句怨言都没有,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条心的。”
听到这个感悟向寻简直想笑,他简直找不到适合笑出来的方式,于是他复述了一遍,“是一条心。”
其实孩子怎么样做父母的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爷爷是爸爸心里的执念,顽固到扭曲的执念,当一个中年人燃起战火,没人能想到他有多投入,即便是忽视了他的孩子。
他的眼里向寻有吃有穿,还能时常收到爸爸的问候,再者,他做这些也是为了爷孙感情,不单单为了他自己。
爸爸沉思了一会儿,再开口时他已经哭了,“小子你知道不,我一直没告诉过你这件事。我为什么十几年了,都要坚持找你爷爷。实际上你爷爷和我们父子俩,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是你爸爸我的后爸,简而言之他是我妈的熟人,我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