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沃云山门主拾云的书房里洒下斑驳的光影。拾云端坐在檀木案几前,手中捏着一封刚刚送到的信笺。
他指尖轻轻一划,信笺应声打开。展开信纸,拾云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折好,收入袖中,随后轻轻敲了敲桌角的铜铃。
“来人,叫少主过来,还有那几个孩子也叫来。”
片刻后,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拾眠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衣袍翻飞,差点带倒门边的青瓷花瓶。拾云眼疾手快,袖袍一挥,花瓶稳稳当当地悬浮在空中,随后缓缓落回原位。
“父亲,您找我?”拾眠与笑嘻嘻地问道,眼睛却好奇地瞟向拾云的袖口,似乎想窥探那封信的内容。
“说过多少次了,毛毛躁躁的性子要改。”拾云的声音像浸在温水里的玉石,责备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他指尖轻点,花瓶慢悠悠落回原位,连瓶中那支白梅都没抖落半片花瓣。
拾眠与吐了吐舌头,目光却被父亲手中信纸吸引:“咦?父亲这信……?”他伸手就要去摸,被父亲用信纸轻轻敲了下手背。
“嗯,过来。”拾云淡淡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拾眠与眼睛一亮,顿时不在意刚刚差点牺牲的花瓶,兴奋起来“是不是要出外勤?”
拾云微微一笑,招呼拾眠与坐下,让人倒好茶:“不错!南望群山深处有一块五彩石,需要取回来。”
“五彩石?”拾眠与兴奋地搓了搓手,“听起来就很有意思!我能带关迹他们一起去吗?骨溪师姐肯定也想去,她上次还说南望群山的蜂蜜烤鹿肉绝了……”
“三个月干粮,御寒衣物多带些。”拾云打断儿子连珠炮似的提问,指尖在藏宝图某处轻轻一点,“此处有温泉,可解山瘴。”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但点在骷髅标记上的力道却让拾眠与手背一疼。
拾眠与拿起地图塞进了储物戒里面。
拾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递给拾眠与:“这个你带着,贴身收好。”
拾眠与好奇地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枚青玉平安扣,玉质温润,表面隐约有灵光流转。他刚想开口询问,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穹苍师傅走了进来。
穹苍今日没有穿她惯常的蓝白色,而是披了一件灰褐色的斗篷,手里还抱着几个绣着符文的锦囊。
“穹苍师傅?您怎么来了?”拾眠与见穹苍师傅来了惊讶道,当然还是因为前不久他们才看见穹苍师傅那些事,还有点不好意思见面,只好假把意思地左看看右看看,来缓解尴尬。
穹苍打开门,带着关迹一行人走了进来,让关迹他们和拾眠与一起站好。
穹苍没有回答刚才拾眠与的话,只是将锦囊分别递给拾眠与、关迹和罗佐比,最后又拿出一个绣着云纹的锦囊,仔细系在罗佐比的腰间。
“遇到特别不妙的事就拆开红色丝线,遇到迷雾就拆蓝色丝线。”穹苍低声嘱咐,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瞥向拾云。
关迹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穹苍师傅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穹苍轻咳一声,郑重道:“藏书阁的《山河志》还没校注完,我得留下。”
拾眠与撇撇嘴,听穹苍这么说,立马反应过来:“骗人,您每次撒谎都会摸左耳的翡翠坠子。”
穹苍一愣,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耳垂,果然摸到了那枚翡翠坠子。她尴尬地收回手,瞪了拾眠与一眼:“就你话多,快去快回!”
“师傅不会是要留下来看昨天那些小说吧,但那些不是已经被师傅给……啊!”骨溪站在穹苍旁边开始了大胆的猜猜乐,还没有说完,就被穹苍一计手刀打在了头上,骨溪只好哭哭啼啼地闭嘴。
拾云看着眼前这一幕,笑着打断了眼前的闹剧:“好了,时间不早,你们准备准备尽快出发吧。”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叫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卷云鸟啊!
众人走出书房,只见卷云鸟正昂首挺胸地站在庭院里,毛发看上去很柔顺呢,拾眠与直接上前抓着卷云鸟的毛揉起来。
罗佐比抱着她的布偶,凑近一看,发现卷云鸟嘴巴上有糖碎,一下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走向骨溪:“师姐,你又偷喂它桂花糖了吧?上次它吃了糖,飞一半就睡着了,害得我们差点摔进河里。”
骨溪讪讪一笑:“这次只喂了一点点啦,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被我吃了的……”
关迹无奈地摇摇头,率先走上卷云鸟体内。拾眠与兴奋地跳了上来,回头冲父亲挥了挥手:“父亲,我们走啦!看我们到时候直接把那个什么石头给带回来!”
拾云站在廊下,微笑地挥手,目送他们离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待卷云鸟的身影消失在云层中,拾云转身回到书房。穹苍紧随其后,关上门后,她脸上的轻松神色瞬间消失。
“门主,真要让他们去?”穹苍压低声音,“罗佐比那孩子最近行为怪怪的,还有眠与少爷的……”
拾云抬手打断她的话,从袖中取出那封信,展开在案几上。原本空白的信纸背面,此刻竟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纸面上缓缓蠕动。
“三十年了,该来的总会来。”拾云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眼神带着疲倦感。
穹苍看着信,还是不死心地询问道:“可他们几个孩子……”
拾云指尖燃起一缕青色火焰,信纸瞬间化作灰烬。他站起身,走向窗边,望向南方天际,天空明亮的湛蓝色倒影在拾云的眼睛里。
“传令全门,开启护山大阵,我倒要看看,这穹顶之上究竟有什么,你说呢,穹苍?”
说完,拾云回头看向穹苍,眼神里好像还带着刚才忘记收回的恨意。
穹苍面色稳定地回答着:“回门主,我也不知。”
“是吗?”拾云收回刚才的眼神,微笑地看着穹苍,“但我觉得你就是知道,反正我也老了,活不了多久啦,以后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
穹苍无奈叹气道:“门主真是的,现在您才30多一点吧,也不算老,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说完还下意识碰了下耳坠。
“哈哈哈!”拾云听居然有人夸他年轻,顿时笑了出来,但笑容来的快去的也快“那可不是看我年不年轻,那是要看天意的对吧?”
面对拾门主的询问,这次穹苍还是准备像刚才一样打马虎过去,结果又被门主一句“不用再说了,反正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就好了,能做到吗?”
穹苍茫然地只好点头答应好门主。
片刻后,青铜编钟的浑厚声响回荡在整个云隐门上空。弟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务,抬头望向钟楼。只见他们的门主拾云立于最高处,素白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握着一柄尘封多年的古剑——“断潮”
剑鞘上的锁链寸寸碎裂,露出寒光凛冽的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