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跟偶遇的旧相识聊得不算愉快。
梁天说她自己下楼来散步,他听着就觉得奇怪。
如果是因为想见他,所以迫不及待跑出来接他,那至少也会给他打个电话。
“我今天回来换车了,还怕你出来等我,找不着我呢。”叶平川背着她踩在落白的地面上,脚印更深了些,“肚子痛不痛?要不还是抱着。”
云灯说,“不痛。”
脑袋比较痛。
她趴在叶平川背上琢磨。要么是黑K道听途说搞错了人——他只是跟着大佬打杂的,跟那些女人并没有直接见面的机会。
要么就是,傅谦明拿一张黑白照片把她骗得团团转。小花一直就没死,他只是特意选在婚礼那天,在她风光无限的日子里恶心她一下。
细细想来,他当初在婚礼上说的都是“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如果她能亲眼看到,想必也会为你高兴”之类模棱两可的话,并没有亲口说出一个死字。
是啊,她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孩,白白死了多浪费。留着替他招待客户不是更值吗。
可万一,黑K对她说的话也是被人授意的呢?
万一今晚的偶遇根本不是偶遇呢?
小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这次她一定要亲自确认过,才会相信。
“酒店附近还有狗仔没走呢。”叶平川说,“待会儿又被他们拍到了。”
“拍到就拍到。”云灯双手抱得更紧。不管他心里又在暗爽。
站着不动还好些,一走路才发现是真的脚软了。跟生理期没关系。
“嗯。今天可把我们灯灯累坏了。”他模仿梁天的语气,也算是活灵活现,“叶老师要好好照顾她哦。”
“那叶老师打算怎么照顾呢。”云灯漫不经心地接着话,从刚才的对峙里慢慢回过神,摸了一下他凹造型的镜框,“这是哪里来的?”
“品牌送的,情侣款。还有一个放你房间了。”
叶平川一直背着她进了电梯,才把人放下,手掌撑在她身侧,“喜欢吗?摘下来玩。”
云灯挑眉,依言摘掉他脸上的眼镜。果不其然,下一秒,蓄意的吻就陷入她唇间。
刚刚接收了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可能性,她恰好很需要实实在在的体温回暖,帮忙重返人间。
她踮起脚,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叶平川哪想到这种好事,被反过来按在电梯里亲红了眼,踉跄回到房间,双双倒在床上才勉强制止,“等等……今天要冷静。”
如果不是还在生理期,他毫不怀疑云灯已经扒掉了他的衣服。
她自己也很郁闷的样子,虽然没有扒,躁动的手指还是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到处捏一捏戳一戳,时不时再抬头接一会儿吻。
在这场漫长的解压游戏里,叶平川被幸福折磨得够呛。
云灯趴在他身上不想起来,一会儿说下雪很烦,一会儿又说他大衣好看,用脸蹭着他撒娇,拱他的脖子。
叶平川被拱得很想笑,感觉像没睁眼的小兽崽,边说梦话边找奶吃。但他没敢说出来,怕她听见就不拱了。
“好几年没见,我还讹了他两万块的份子钱呢。”她喃喃地说,“前夫哥,要不要分你一半?”
叶平川:“……”很希望她专心踩奶,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头好痛。”她又忍不住抱怨。因为真的很不舒服,她甚至用手腕捶打了两下太阳穴,“里面塞了太多东西了。我为什么总是会有这么多想法?”
叶平川握住她乱挥的手,轻轻扯开,“想得多也不是你的错,是因为遇到很多难搞的人,才不得不去猜,去想。哪有谁是生下来就一堆心眼的?还不都是被环境逼出来的。打自己干什么。”
他按了按那无辜挨打的位置,又给她捏捏肩膀,按了按腰,僵硬的肌肉一寸寸放松。
“对我真好啊前夫哥。”她舒服地叹气,闭着双眼迷糊地说,“现在我想试戴一下我的新眼镜了。”
“等着。”他起身去拿眼镜,趁机飞快地往京市打了个电话。
莫名其妙讹到两万块钱,应该觉得好玩高兴才对,可她脸上却看不出那个意思。
傅谦明怎么还有闲工夫来剧组乱晃?他也觉得不对劲,怀疑自己上次在病房里提出的要求根本没被好好完成。
事实却并非如此。电话里很肯定的告诉他,姓傅的在内地谈的几个项目要么谈不拢,要么已经达成合作却迟迟无法开工。尤其是在京市,可以说寸步难行。
叶平川说声知道了,挂了电话拿起新眼镜往里面走,回到床边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还说要玩儿呢。”他蹲下来,亲了亲熟睡的脸蛋,看来看去感觉不过瘾,张口咬住一团软软的脸颊肉,牙齿轻轻磨了几下才肯罢休。“是他让你不开心么?”
上次发生的车祸有些蹊跷。光凭那个倒插门的软饭男,怎么可能有胆子破罐破摔地找云灯报复。背后必有妖人指点。
虽然没有抓到确实的证据,但也有模棱两可的线索,指向傅谦明。
什么样的没品老男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前女友。
她看起来比往常都要疲惫,被按摩完很快就入睡,有种想要逃离现实,去梦里喘息的紧迫感。
“我来帮你解决好不好?”叶平川低声道。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以后都不准因为他不开心,不准跟他说话。”
最好永远也不要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