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狗崽子,跟爷爷比蹴鞠?你还得好好练上几年,怎么样?服还是不服?”
不服!当然不服!
赫连渊瞪了一眼黑脸雷公,气势汹汹的再次站到起点。
第二回合开始。
赫连渊做足了起势,他将衣服下摆撩起,别在腰间革带上,只露出一双着了皂靴的大长腿,方便奔跑。
可是无论赫连渊多么生气,多么努力,他就是赢不了。
别说赢了,他甚至连蹴鞠都摸不到。
赫连渊往左一冲,雷公头顶蹴鞠,一个起球,嘴里大喊:“玉佛顶珠!”
赫连渊往右一绕,雷公肩膀一抖,一个转球,嘴里大喊:“双肩背月。”
赫连渊双手环抱,往前一扑,雷公大腿一挽,一个换球,嘴里大喊:“旱地拾鱼!”
毫无疑问,三个回合下来,赫连渊早就像被打的没有脾气的狼狗一般,耷拉着耳朵,走到陆雁书身边。
想他几个时辰前还信誓旦旦的和陆雁书说她一定会赢的。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了。
他看了一眼陆雁书,发现陆雁书正看着赛场上换人比赛,感知到赫连渊的视线,这才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陆雁书裹了面巾,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盯着他,让他心里更难受了,他将额间的红色绸带赌气一把扯了下来,递给陆雁书:“你们欺负人!”
陆雁书眼神往赫连渊手上的绸带上一瞧,并未去接,用两指捏住面巾边缘,往下一拉,将面巾扯了下来。
茭白的面庞完全暴露在赫连渊面前,赫连渊一愣,握着绸带的手微微握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狠狠的捏紧拳头,将绸带甩了回来。
赫连渊比赛时早就将上衣完全脱掉,只露着精壮的上身,冒着腾腾热气,身高满丈、膀乍三庭、细腰乍背,站在陆雁书面前,遮挡了如血的残阳,却将一身硬实的肌肉,镀上了一层绒绒的暖光。
陆雁书视线在他满是汗珠的胸口上一瞧,停留许久,难得好脾气解释道:“赵叔踢蹴鞠的时间和他年岁一般大,输给他不丢人。”
赫连渊嘟着嘴,满是不服气。
“所以我说你们才欺负人,派一个技术最好的和我踢,你是不是想看我输的?”
漠北的天气变化极快,带着红晕的日头落了层层叠叠的西山以后,夜幕便渐渐的铺开了。
微风渐起,带来了一丝丝的凉意,轻抚着被炙烤了一天的沙地。
赫连渊额间几簇汗湿的卷发被风一吹,渐渐的干了,但是却更显卷翘。
陆雁书抿唇看着赫连渊不答话,显然不是这样的,赫连渊以为蹴鞠是汉军闲暇时的游戏,其实不然,蹴鞠也是一种训练士兵的方式,球场如战场,灵活多变,考验战术、考研技巧、考研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是匈奴人第一次踢蹴鞠,尽管输的一败涂地,但是大伙们兴致昂扬,用匈奴语大声叫喊着,给场中的士兵助威呐喊。
场地上又换人了,那黑脸雷公似乎是不知疲累一般,场场参与,一次未退,赫连渊站在场地边缘,都能听到那他放肆的大笑声。
蹴鞠比赛一直持续到了戊时,大伙儿才恋恋不舍的散了场。
赫连渊盘腿坐在冰凉的沙地上贪凉。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自己前头的陆雁书,看他细腰盈盈一握,看他背手站立,姿态亭亭,举止有礼。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咧着牙乐了,手往耳朵上一摸,惊得一下窜起来。
他耳上的绿松石天珠不见了。
他慌忙四下去找,可夜幕罩着黄沙,昏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赫连渊不死心,半蹲下身子,在满是脚印的黄沙中,翻砂寻找。
陆雁书听到动静转身问他:“你在找什么?”
赫连渊急得眼眶都红了,他摸着自己的右耳,沙哑着嗓子说:“我耳饰不见了。”
陆雁书往他右耳看去,果见以往挂着绿松石珠子的耳朵,此刻空空如也。
“很重要吗?”
赫连渊狠狠点了一下头:“很重要!”又补了一句:“比命还重要!”
陆雁书看赫连渊已经转身往场地中央跑去了,赛场人来人往,还有余兴未尽的士兵在场中自娱自乐的将蹴鞠在脚上癫来癫去。
赫连渊失魂落魄,半弯着腰,在沙地上寻找着比命还重要的耳饰。
陆雁书展开握着的手,掌心中赫然一个寸长的祖母绿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