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棠抿唇,没回话,走到镜子前解下头上的金钗。
徐念深走至她身后,先一步摘下她头上的步摇,镜子中映照着徐念深的脸庞,高俏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不可一世的桀骜不驯。
待他抬眼,周知棠移开了视线。
“想看就看。”他大言不惭。
周知棠觉得他变了,变得油腔滑调了许多,和最初认识的他很是不同。
“大半年了,我们成婚已经有大半年了 ,你说在年底,我能不能让你亲口承认你的心。”徐念深忽而说道,手中握着梳子,另一手扶起她的头发,轻轻梳柔。
周知棠被他这话倒是激起了胜负欲,又享受他的伺候,“你这是在挑衅我?还是挑战我。”
“周知棠,一个人骗不了自己的心,喜欢就是喜欢,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徐念深触碰她的青丝,柔顺华丽,乌黑的发丝如同藤蔓渐渐缠绕他的心。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在年底喜欢上你?”周知棠看着镜子中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摸样,实在是太张狂了,太骄傲了。
“我笃定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心,要不要赌一把?”徐念深徐徐诱敌深入。
“好啊,赌什么?”周知棠最不怕输,也坚定自己不会输,她能控制自己的心。
“赌表面夫妻能成为真正的夫妻,赌我要和你一辈子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他一字一句,语气甚是严肃。
周知棠轻点头,爽快应答,“好,若是你输了,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做表面夫妻,我们俩互不相干。”
徐念深放下那梳子,去而折返,拿了纸和笔过来。“口头的话语虚,还是签下字据才是实实在在的。”
周知棠点头赞同,“是呀,特别是对你徐大人而言,更要如此,免得你又一次不赖账,我岂不是又得受罚。”
上次约她偷懒比武的事情再次被翻出来,徐念深无奈,没办法,这是他人生一个言而无信的污点。
顾府。
“这书本是不是有问题,好多地方我总是觉得说得不对劲。”沈倾倾将那书本扔到另一旁,“羽亮,你在哪买的?”
“夫人,这就是在书铺买的,这本书卖得很火的,一书难求。”羽亮回。
都是依据那三从四德、女则、女训进行编造的书籍,就能卖得火热?沈倾倾深刻怀疑,又嫌弃的将书本塞到柜子最里面,“不看了。”
羽亮这事办得不好,低头不敢言语,待沈倾倾让他退下,也是马不停蹄的闪人。
后脚,顾景淮就进来了,“夫人,今日无事,我们去看木偶戏消遣一番。”
“木偶戏!”沈倾倾抬眼看着他,想起早上刚种下的花朵还没有浇水呢。“我要给我新种植的花朵浇水!”
“这事让府上的小厮来就行了,再说了浇水需要耗多长时间,这木偶戏才是好看的,晚浇水可以弥补,若是错过了木偶戏就真的是错过了。”
“木偶戏是最后一场吗?”沈倾倾反问。
顾景淮摇头。
“对呀,不是最后一场,以后也有机会看的。”沈倾倾就是想拒绝,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和顾景淮相处,披着夫妻这外衣,但沈倾倾真不记得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了。
顾景淮跟着她走去了院子,看她剪刀修整花朵,“夫人,朝花惜拾,你今日看的和以后看的心境可不一样,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1]。”他是有心要和沈倾倾相处,拾起那些从前的美好记忆。
“我如今是期许又期盼的同你去看木偶戏,夫人,你看花朵不如看我,我可比花朵好看多了。”顾景淮凑到她面前,缓缓移开那遮挡了容颜的扇子。
沈倾倾承认他说的是事实,白皙洁净的精致五官,容颜貌美,桃花眼风流而不下流,撩人于无形之中,就像那纯洁无瑕的白瓷器,惹人可爱可怜,好生供养。
屋檐上,羽亮和羽阳看着他们的相处遂而陷入沉思。
“主子近来和夫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不对劲。”
“对哦,主子对夫人虽说还是热情的,但这热情有些不对劲,夫人对主子,有些闪躲?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了?不可能,若真是吵架,主子绝不会让这矛盾过半夜的。”
“主子有没有问过你他和夫人从前相处的摸样?”
“问了。”
两人四目相对,像是意识到什么,想到的线索不由自主就串联在一块了,齐齐脱口而出,“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