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宣言,散兵一愣,当下便是一句。
“脑子撞傻了?”
“才不是呢,”宁萌撇嘴,可她没法解释,毕竟这任务来得快也紧急,“哎呀先别管了,快点!”
“时间要来不及了!!”
在散兵无法听到的地方,那可恶的系统像是催魂一样,再一次复述任务提醒。
[支线任务:冰缝下的沉睡,要求宿主状态:昏迷。成功完成奖励积分:500点。]
[请在十秒内完成,否则将触发危机。经检测,死亡率为200%]
[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
几乎是本能,宁萌直接朝旁边的冰墙撞去。
散兵瞳孔一震,想要去抓住对方,可只将那绒帽摘下。黑发顺着露出,在人的手背上搭了下,像是轻点的鸿毛,落在人的手背,撩拨着人的眼。
于是等散兵回过神,自己手上已是抱住那软趴趴的自己找死的女子。血的味道在空中弥漫,一瞬间各种回忆袭上,像是涌动的漩涡,将他不断地拽下。
散兵机械地垂头,见到的便是紧闭双眼,看起来毫无声息的人。
仇恨的、痛苦的、疯狂的、欺骗、背叛、愤怒…诸多情感如同刀刺,一次又一次地往空洞的部分扎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突兀的震颤升起,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诡异气氛,顷刻便将整个洞窟席卷。
散兵立刻升起,原先落脚的地方咔哒裂开,再一次地坠下。他看着那绒帽掉落漆黑,似乎有什么东西显现,将其一把抓下撕碎。
扭曲的黑色在其间滑过,像是在沿着冰面探寻,可当其在两人正下方停止时,散兵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阵紧张。
那是被远强于自己的力量窥视的感觉,就好像在过去的无数次里,某个令人恶心的家伙带来的感觉一样。
散兵咬牙,手中能量汇聚,顷刻便成为雷电的团。
“散兵…”
怀里的人猛地出声,如同梦呓,紧跟着散兵便感觉到了细微的拉扯。他低下头,见到的便是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某个不知死活的人。
“……”
雷电陡然消失。
扭曲的黑影没有察觉危险,也未曾寻觅到那吸引它的东西。短暂的停留并未影响任何,不过片刻它又一次地开始了前行。
冰裂咔嚓,层雪吱呀,裸露的裂缝在挤压中渐渐靠拢,在即将完全封闭前,一道影从中穿出,随即落在了狼狈不堪的行队间。
而那里,此次行车队的队长恩斯,正指挥着士兵清点货物。
“嗒。”
细微的声响,伴随着人影的落地。恩斯回头,见到的便是阴沉着脸,外袍破烂的俊美执行官。
这、这是怎么了?!
恩斯骇然,他可不敢跟这位杀神对话。
然而就算再怎么不愿,这里也只有他一人有资格向对方请示。
“长、长官,”恩斯上前,用可以说是恭敬的语气道,“队伍收整好了。”
“货物损坏两车,部分士兵受伤,以及一名士兵失…”
恩斯还没说完,突然注意到自家长官怀里还抱着人——黑色长发柔顺耷拉,清秀的脸埋在绒毛间。那人双眸紧闭,额间淌着血,右脚不自然地扭着,如果恩斯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是骨折了。
恩斯觉得眼熟,仔细看了看,木然瞪大眼。
“宁萌?!”
散兵抬头,好看的眸子微眯。
察觉到杀气,恩斯立刻跪地:“属下失礼。”
沉默在空气里弥漫,混杂在细微的吆喝间,远远能听见那些士兵的喊话。可这里无人在意,有的不过是两人的呼吸与铁锈气。
对方没有开口,恩斯自然不敢起来,只能硬生生地跪着。他现在脑袋里很乱,突然加入的执行官,来袭的魔物,合起的冰裂…一切都和他与那位大人的计划不同。
当然让恩斯不明白的还有一点——菲恩死了,但自己还活着。
为什么?
血腥气混进了空气里,冰雪的寒意将伤口冻住。许是待得久了,被抱住的女子动了下,将沉默的执行官唤醒。
散兵垂眸,视线在凝了血的额头停留。
“就地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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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萌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温暖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那像是儿时家人的陪伴,又像是无数个夜晚里未曾出现者的抚摸,最终它温温热热,轻柔擦拭。
哗啦,哗啦,水在波荡。
宁萌睁开眼,与她所想的不同,面前既无人影也无水声,有的只是滋啦乱响的火焰,以及被烧得焦黑的炭火和逐渐卷曲的发丝。
等一下,发丝?
宁萌猛地后仰,勉强抢救了下自己即将变成狗啃的头发。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这么一动,直接撞到了身后人的脚边。
细微的啧声响起,伴随着某只手的轻搭,宁萌似乎能猜到对方是谁。
“散兵?”她努力扭头。
可下一刻,某人无情地将她按住。
“这么好精神?”
是散兵的声音。宁萌一喜,就想要坐起,可她突然发现自己胳膊不能动,腿也不能动,浑身上下好像都被束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