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沉懒洋洋地伸了个胳膊:“表哥,我要去钓美女了,你们自便哈,再见~”
说完甩了下飘逸的半长发,风一样地走了,只剩下我和金惑。
“那、我们也走吧。”
等了会儿,我小声说。
能感到身侧气压极低,简直不敢抬头,现在没有别人,只能指望身边这个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了,我得谨小慎微才是。
“叶枢念。”
揽住我的人冷冰冰地念了我的名字。
我“嗯”声,以伏在他胸前的姿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头疼欲裂。
“看我。”
他命令我。
还没等我鼓足勇气抬头,他就一把捏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头,让我不得不仰视他。
“你躲什么躲?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
很严厉的质询。
我眨了眨眼睛,讷讷道:“我没躲。而且,我来给他还钱。”
他虚着眸,森冷的视线几乎要灼穿我的瞳孔。
我豁出去了,实话实说:“因为你今天看起来很凶,我有点怕你。”
“你怕我?你好意思说怕我?”
他冷冷地笑了下:“怕我还选其他人?”
怕你我当然选其他人啊,难道等着你咬死我不成?
怕他不明白,我解释说:“你前段时间很讨厌我出现在你周围,你说了你不想再看到我了,我当然要尽可能地与你少接触。而且,你昨天那样对我……现在我选他,我不去烦你,你又不高兴,还要凶我,我哪里知道你每天在想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每天想什么,还是从来没在意过?”
这男人却说,目光森森地盯着我。
我不想再与他讨论这些永远分不出胜负的话题,放轻了声音,求和似地说:“我头太晕了,现在只想回宿舍睡觉,要不、我们快点?”
我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背我,但他忽然再次抄过我的双膝,直接横抱起我。
我吓了一跳,去外面可是要经过那些散台和包厢,我连忙阻止他:“别这样,这外面还有好多人。”
“闭嘴,以前又不是没这样抱过。”
“可是——”
这人二话不说,弓起膝盖,重重顶了一下我的腰,把我顶懵了。
他垂头看着我:“叶枢念,你现在少给我提要求,我还有很多很多帐要跟你算,你也就趁现在能活蹦乱跳说几句。”
听起来好像要把我揍几顿,揍得皮开肉绽似的。
我只好闭嘴。手无所适从地垂着。
“如果觉得丢脸,那就抱紧我,别让别人看见脸就好了。”
长腿迈出去的那刻,他说。
我心里想想也是,一狠心,主动搂住他的颈,将脸埋住,阖眼。
他的身体却一僵。
外面空气很清新,晚风如歌,我等到周围的吵闹声都散去了才睁眼。
四周高楼大厦的墙体折射出霓虹的色彩,灯影幢幢,身侧的绿化带树影婆娑,花香袅袅。
“谢谢。”
我对抱住我的人说。
他没回我,单手抱住我,用膝盖抵住我,另一手去拉劳斯莱斯的车门。
我看了一眼,指挥他:“后座,不要副驾,我想睡一会儿。”
他“嘁”了声,还是将我塞到了后座。
我整个人近乎粗暴地被他扔在后座,他也探身下来,看着我:“放手。”
“啊?哦。”
我这才意识到我还在搂着他的脖子,他近乎覆在我身上了,连忙松手。
他唇角勾起,但很快又绷紧,再次将晕车凝露扔到我身上。
准备将车开动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喂,我这边有点事,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没事我先挂了。”
片刻后,他眉蹙起:“你说林荧荧晕倒了?”
实在是巧合。
刚刚接到我准备送我回宿舍,金惑就接到了电话,是路人通过林荧荧手机的联系方式打给他的——做完家教回来的林荧荧在路上低血糖晕倒了,刚刚才醒转。
金惑看了后座上的我一眼,蹙眉:“可能要顺路去把林荧荧接回来。”
我不胜嘘嘘,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不能将她一个女孩子丢在那里。
也许命中注定我和金惑之间不可能再像少年时候那样,有过去纯粹无比的关系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现在总要插上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方才他从江映泽手中截下我的时刻,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也许他还是在意着我的。
可一想,如果是林荧荧,他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他会比珍惜我更珍惜她,因为她是女生,她会比我更不安全。
就像,他对林荧荧一直假以辞色,说话都很轻柔,对我却时不时凶巴巴的,动辄冷嘲热讽,好像感受不到我也会难过一样。
两边的高楼在远去,灯火匆匆,车逐渐汇入了下班的车流,寓目的视野越夜越美丽。
我胃里翻涌,口舌难捱。我一度很想让金惑将我放下来,将我塞入另一辆出租车,让我自己回去得了。
三番五次,却终究没有开口。
我不想加入一场三个人的战争。
我蜷缩在后座上,在车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忽然打破了车内短暂的静寂,我问金惑:“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给她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