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下旬的宁海市仿佛在一瞬间入了秋,前两天还穿着短袖衬衫的人们也纷纷套上了围巾和风衣。
靳彤随着人潮一起从地铁口走出来,迎面吹来的冷风让她不由得将围巾又拉紧了一些,她抬头辨认了下方向,然后面朝着不远处的那座私立医院的办公楼走去。
私人医院在城市的副中心位置,本是车水马龙喧嚣的地段,这里却是清幽安静的独树一帜。
靠窗的病床上,青年依旧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其眼下投出阴影。
他略浅色的头发温柔的散落在额角,随着一丝不小心漏进来的微风轻轻摆动了一下。
阳光照射在他的下半张脸上,将他颌角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嘴唇轻抿,皮肤白皙到好像从内向外的发光,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病态还是本该如此。
他的胸口随着绵长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双手轻柔地交握在一起,睡姿十分安详,似乎对推门而入的两个人毫无察觉。
身材高大的男子稳步来到病床前,厚重的地毯很好的中和掉了他的脚步声。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还是身后的医生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厉先生,从各项身体指标来看,病人当前并没有什么大碍。”
男人头也没回,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医生犹豫了一下,接着低声道:“只是他一贯虚弱嗜睡,所以这些天很少有醒来的时候。”
厉央没有接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反而问道:“他这几天在吃药吗?”
“嗯?额,只有一些安神的药剂,但病人……嗯……偶尔……不想吃,护士看他休息的情况,也就没有强迫……”
医生说得断断续续,可见这个“偶尔”可能并不太客观。
“药苦吗?有没有给他打针?”
“药还好吧,不苦,刚来的时候有进行输液镇定,现在已经没有了。”
对话又进入了沉默阶段。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医生只能先退到一边,正在犹豫要不要先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厉央将眼神从空荡荡的床头柜转回来,对他说:“去楼下,让我的司机把早饭送上来。”
医生如释重负般离开了病房,脚步匆匆地走远去,迎面却见到一个护士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主任好!”
“啊,你好你好!”
“主任怎么了,不舒服吗?额头都出汗了!”
医生伸手一抹,赶紧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哦,上次和您提到过的,我有个师妹想来和您请教几个问题,她人已经快到了,您一会儿方便吗?”
“啊,嗯,方便,我先去趟楼下,你带她先去我办公室吧!”
看着主任匆匆离去的背影,护士的目光不禁好奇地看向了走廊尽头的那间高级病房。
她来这里工作已有两年多,那间病房一直空着,即使有些时候遇上人满为患,那间病房也从不对外开放,现在却突然住进去了人。
主任和护士长亲自照顾,其他人都不得近前,也不知是什么来历背景。
刚刚主任是不是从那间病房出来的?
病房内,交谈声和脚步声都变得遥远,厉央半俯身看着病床上的青年,突然轻笑了一声,“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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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警局内,也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启了新一天的工作。
方淮迈着大长腿,一步并做三步登上台阶,眨眼间就冲到了办公室门口,袁成手里刚刚掀开盖的豆浆差点被他撞洒一地,赶紧三百六十度转身缓冲抢救回来。
他多少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你怎么了,吃火箭了?”
方淮往队长办公室方向看看,满脸兴奋,“队长呢?”
“被叫去局长办公室了,怎么了?”
“哈,我听说省里要我们对上次的行动做专题汇报,估计要表扬评奖呢!”
“你又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方淮一甩头发,“宣传口林队说的啊,这个案子社会关注度那么高,肯定要做重点结项,凭咱们队长的英勇表现,得个省级标杆不过分吧。而且队长现在不是被叫到局长那去了吗,说不定就是谈这个事情呢?”
徐恺也凑上来,“上次案子不是还在审讯中吗,还没结案呢啊?”
“人都带回来了,队长亲自审,结案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袁成:“行了行了你,等队长回来你可以问问他,别自己在这瞎兴奋了。”
“队长!”
身后突然传来其他队员的声音,方淮兴奋的转身喊道:“老大!”
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后,才知道自己喊错了,此“队长”可非彼“队长”。
徐兴拎着公文包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