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咳嗽,让方淮将电话接了起来,“我马上过来!”
方淮刚要挂断,对面王妙妙却突然看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她说,想见一见昨天的那位徊先生。”
宿舟看着徊洋走出门的背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伸手轻轻按了下耳机,对方淮说:“去让俞队派个记录员过来!”
午后的办公区长廊,人来人往,徊洋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有人刻意过来和宿队长打招呼,眼神却一直往徊洋身上看,宿舟看出他小心退后半步的动作,在随后有意地走在徊洋的侧前方,隔绝了大部分人好奇探究的眼神。
一个年轻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紧随其后的徐恺自然地和宿舟打招呼。
已经走出几步的年轻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去,只看到徊洋和宿舟转过拐角的身影。
徐恺:“怎么了?”
“刚才那个是你们队长吧?”
“对啊,怎么你认识?”
沈言撇了一下嘴,含糊道:“唔,也许吧!”
让徊洋独自进行询问自然是不合适的,所以等他见到被方淮带回来的另一个女警的时候也没有多想。
张涵将耳机递给徊洋,“王妙妙对我们的主要问题都避而不谈,她主动提出想见徊先生,也算是一个突破口。”
徊洋点点头,宿舟为他调整了一下耳机角度,“一会儿我们就在隔壁观察,你不用有压力,主要看王妙妙怎么说就好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我们会在耳机里提示你,有其他需要就打打手势,我们都看得到。”
“好的,宿队长。”
乖巧的不像话。
“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
他大概是真的对这份工作很在乎吧?所以在自己提出王妙妙想见他的时候,徊洋才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宿舟如是想。
审讯室内,王妙妙的表情在见到徊洋的瞬间有一些松动,但在随后那个女警进来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些慌乱。
徊洋只来得及从女警刚刚在门外和众人打招呼的样子,推测出这人好像不是宿舟手下的。
两人坐在王妙妙对面,宿舟一行人则进入了隔壁。
“对了,还有件事,”方淮说起来,“昨晚给王妙妙父母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我们协调反诈组的同事查到那个电话的实名信息是个外省市的老人,应该是不正规渠道买来的号码,现在已经关机了。那边的同事可以联系运营商,对号码进行关停处理,但这也只能是暂时阻止他使用这个号码。”
机主申请复机再使用的概率很小,而且这种情况就算找到机主,对方也大概率根本不知道这号码到底是卖给了谁在使用。
换句话说,基本没可能通过这个途径找到真实使用者。
在落后的边远山区,亦或是不在乎征信情况的贫困人群,几百块钱卖一张实名电话卡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就算有些人意识到这些可能会被不法分子拿去做违法的事情,但在更加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压迫下,他们还是几乎不会选择拒绝。
宿舟沉吟片刻,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方淮叹口气,“对方能知道我们的安排,难不成咱们这还有卧底吗?”
宿舟看他一眼,“不用疑神疑鬼,但是日常工作还是留个心吧。和反诈组那边打个招呼,先不关,对方还不一定知道我们盯上了这个号码,如果后续再次使用,还有可能找到蛛丝马迹。并且让那边密切关注下同个手机IMEI号,相同基站的低频率通话号码这些,一旦发现可疑的,立马告诉我们。”
“好的,老大!”
单向镜的另一侧,已经开始了询问工作。
“姓名?”
“……”
王妙妙似乎有些抗拒回答,眼神悄悄飘向徊洋的方向。
这让徊洋轻轻皱了眉头,他看向单向镜的方向,但没有收到回应。
方淮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对宿舟说:“队长,这个女警在之前扫黄现场出现过,看王妙妙的表情应该是已经认出来了,这个没问题吗?”
宿舟双手环在胸前,隐藏在身下略微收紧的手指暴露了一丝他的紧张。
他声音依然平稳,“这只是正常的审讯手段,没问题的。”
镜子后面的女警声音严肃洪亮,“问你姓名,老实回答!”
王妙妙瑟缩了一下,终于还是低着头开了口:“王、王妙妙……”
“年龄?”
“15岁……”
“9月22日上午你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
“我出门、出门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扭到了,然后去了海边……”
“她还是一样的话术,这样下去……”方淮这边正有些担心,就见到那边女警强势地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她的敷衍。
她见过太多失足妇女,也听过太多人各式各样的谎话与诡辩,眼前这个少女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罢了。
女警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冷冰冰的,声音像冰块一样一粒粒的落在地上,“王妙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年轻,想一想你到底想要过怎样的人生……”
面前这孩子在被抓现场都没表现出害怕的情绪,现在却畏畏缩缩。
徊洋轻抿着唇,表情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警又重复问道:“9月22日上午你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
王妙妙看向徊洋,眼神碰撞时的一瞬,他恢复了那一副温和浅笑的表情,平稳标准得像个机器人。
长相优越的人,总是能让别人更轻易的产生喜爱和信任。
在那样惊险又狼狈之时遇到的那个人,不管是爱慕,还是其他更细腻的情感,她都不希望这时候在对方面前展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
哪怕最终都会被发现,那么多隐藏一刻也是好的。
哪怕再晚一天……再晚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