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当初跪在山阶,找不到学习的意义,被李方丈点化下山的女修啊!
果然,想太多就是容易误入歧途,山月把长篇大论咽了回去,问道:“你怎么……找意义找去了邪教,还做了邪教教主?”
女修道:“我不是白月教主。”
就是说!哪有那么容易!她肯定是个烟雾弹,山月不愿意看到玉匣宫出去的弟子走歪路,半蹲在她面前道:“孩子,你是不是去邪教体验——”
哪只话说一半,女修打断道:“师祖才是白月教主。”
山月:“谁?”
女修:“您。”
山月:“?”
山月以为她口中的师祖是白月教中资历深的主要成员,可她说话时一直盯着自己,于是不确定得指着自己:“我?”
女修:“是的。”
山月很想揉头发,忍住了:“我与贵派从未有过交集,就算有,也是捉拿你,何出此言?”
姜麟说白月教的名字和自己撞了,总让人误以为这教派和自己有关系,难道他们把自己当精神寄托?
女修道:“因为我们由您带领,只有您能改变一切。”
山月道:“孩子,世间崇拜我的人不少,但你们这种不正规的组织,还是不要拿我当挡箭牌了。”
女修却道:“我们没有把您当做虚幻的精神领袖,白月教确实由您带领,您带着我们改变一切。”
看她说得一脸认真,山月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出什么,于是顺着她问:“你……还没问教主叫什么名字?”
女修道:“白月。”
山月:“这是本名?”
白月道:“不,入白月教自当忘记从前的名字,白月不是一个人,白月是所有人。现在是我,将来是您。”
山月:“不是一直由我带领,怎么又说将来?”
白月似乎有一丝苦恼,轻声说:“这不重要,现在和过去没有分别。”
山月:“……好吧,你总说改变,是想要改变什么?”
白月:“天灾、人祸。”
山月:“何为天灾?”
白月:“洪水大雪、饥荒瘟疫。”
山月:“何为人祸?”
白月:“煞星降世,李代桃僵。”
如果前面都是普通邪教的洗脑话术,这句李代桃僵,却让山月沉默了一瞬,白月捕捉到了这一丝沉默,道:“看来师祖已经窥到天机,果然,这个世界只有您能改变。”
山月站起身:“你如何得知?”
白月道:“是天意的启示。”
“别来这套。”
“说哪有亲眼所见令人信服,如果师祖想知道,可以去问您的信徒。”
她好像已经把山月当下一任教主,山月顺势问:“他们都在哪里,你们白月教有多少据点?多少人。”
白月地上一张纸:“我已经写好了。”
山月:“你没有写人数。”
“凡疾苦众生,皆为白月教中人。”白月笑了笑:“师祖,白月教不是邪教,也没有教众,我们活在黑暗里,期盼白月悬空,照亮生路。可是结局已经无法改变,除非太阳西出,月亮东沉,众生才有转机。”
好了,山月基本可以确定,跟她没什么可说,她拿着据点道:“你不要太执拗,所谓天意命定,很多时候都是无能为力的借口。我看你也不是一下山就入邪教,我知道近几年白月教没有犯过事,给你换一个地方待着,好好想想,把主要教众也告诉我们。”
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白月叫住她:“教主。”
山月:“……”
她不想换单位啊,回头想反驳,白月却道:“再去慈心村看看,一个人去。”
姜麟等在外面,见山月出来,迎过来道:“怎么样,她说了什么?”
山月想了想:“她疯了。”
姜麟:“啊?”
山月道:“居然想吸收我入教,招新招到本祖师头上了。我看慈心村地方落魄的很,锅碗瓢盆都是豁口,她之前穿的衣服全是补丁,被抓了反而穿得更好,应该是穷疯的。”
姜麟问:“交代有多少据点,都在什么地方,手下有多少人,都叫什么名字吗?”
山月把纸递过去:“都在这了,不过她说天下疾苦之人都是信徒,这话有起义的味道。先给她换个地方,过些日子再和她谈谈,问出其他事。”
姜麟:“行。”
“还有……”山月想再去慈心村,看着姜麟询问的表情,和白月那句一个人去,她摇头道:“没事,我闭关一月,不要叫人来打搅。”
说闭关,到了深夜,山月从小路下山,御剑去了慈心村,她不信白月说的那些话,但那句李代桃僵,又切切实实和事实对上。如果慈心村,或者说白月教教众知道这件事,那天下真的要乱。
慈心村依然立在雾中,山月潜行进入,一直等到天亮,可慈心村安安静静,没有发现可疑之初,也没有人回来。山月陆陆续续等了几天,又去其他据点搜查,其他据点也都是破落村庄,同样空无一人。
这期间,她只见到过一个活人,是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看山月的眼神充满恐惧,山月给她糖,想打听打听,她却吓跑了。
搜查无果,她打算回去问问白月。回玉匣宫却没有找到人,山月去问姜麟,姜麟意外道:“不是说闭关一月?怎么这就出来了。”
山月道:“她呢?”
“谁?”姜麟反应过来,面带难色:“她死了。”
山月惊讶道:“怎么死的?”
姜麟道:“冻死的,就在你见她的那天晚上。弟子带她换地方,可到了罪过崖,发现她只穿单衣,坐在风口,已经被雪盖住了。”
山月:“自尽?”
姜麟点头:“对,你要闭关,所以我没有及时过来告诉你。还有她说的据点,我派人挨个搜查,全都是无人荒村,里面一个人也什么。”
此事山月已经知道,姜麟道:“只找到两样东西,挺奇怪的,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