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分。
“Nice pass!”小黑兴奋地转身,朝我冲了过来。
我们在中场击掌,掌心接触的瞬间,我才发现他这次力道明显重了点,麻感从掌骨一路窜上来。
我轻轻甩了甩手,心想:他今天的情绪也太——
他却笑得像个刚完成奇袭的小孩,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异样。嘴角上扬,眉眼舒展,神情带着一种——我很久没在他身上见过的,单纯的快乐。
场边传来哨音,观众区也开始骚动起来。
比分来到 24:23,我们暂时领先,只要再一分,就能先拿下一局。
对面发球。山本接住,球飞向我这边。
我调整呼吸,迅速传出一个高弧线球。那道轨迹在空中滑行,划出一道精准的光轨,小黑飞身跃起,在最适合的高度扣下——
但这球被乌野的自由人顽强救起。
“球还活着!”对方立刻转攻,球传向影山。
下一秒,橘色的身影再度冲上——翔阳闭着眼,从影山手中接下的球像是某种心电感应。他跃起、拉开距离,挥臂扣杀。
他的动作太快。拦网来不及起跳,队伍全靠后排紧急补位。
这一球,仿佛带着一整个队伍的呼吸。
我听见旁边夜久的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
他飞身扑地。
“砰!”
球被垫起,旋转着,带着危险的偏移,在空中一晃一晃,高高滞留了半秒。
落点模糊,下一波节奏悬在空中,像是游戏画面卡在了“选项确认”的前一帧。
我收紧指尖,盯住它。
海迅速前扑,一个鱼跃,手臂勾出一个极限弧度,将球艰难地从地板边缘捞起。排球轻微弹起,方向却偏,旋转得不太稳。
——前躯。
我启动,全速冲向场边,视线固定在那颗球上。鞋底擦出一道滑痕,手臂朝前一伸,指尖刚好碰上球底。
……还是可以赌一下。
我没有选择常规的托球,而是顺着旋转,把它轻巧地送往对方后场。一个刚刚好不显眼,却足够致命的角度。
乌野的阵线还集中在前排,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
咚。
排球干脆地砸在对方空场区,音效清脆得像是按下了“确认结束”的按钮。
裁判哨声吹响。
25:23。
第一局,音驹胜。
山本是第一个冲上来的,“研磨——!!!”他边叫边猛力揉乱我的头发,吼得像刚打通最终BOSS。
其他人也迅速围了上来,后排的犬冈甚至直接冲撞进来,差点把我撞到地上。掌声、笑声、汗水和人声混在一起,整个场馆都被胜利的兴奋灌得满满的。
我呼了一口气,正低头准备走下场时,结果——
“再一次!!”
声音从网子对面炸出来。
不是挑衅,倒更像是某种……宣言。
欢呼声瞬间被打断,像是被谁按了静音键。我顺着声音看过去。
翔阳站在乌野队伍最前方,脸上满是汗,呼吸急促,头发已经贴在额角。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像要燃起来一样。
“我们再比一次!”他再次高喊,语气透出一种孩子气又异常坚定的执拗。
山本的手还僵在我头顶,小黑那边直接皱了眉,脸上写着“你是认真的吗?”
……而最让我没料到的是,猫又教练,那个从头到尾都冷静得像背景图的男人,忽然走了过来。
他像是早就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嘴角甚至浮出一抹我认不出来的笑。
“嗯,我也正有此意。”
啊?等等。
我脑中只剩下这句。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能够再来一次,才是真正的练习赛,不是吗?”
面对他那平静而不容置疑的声音,我知道,我们的抗议注定无效。
『猫又教练接受了对方的挑战请求。』
我重新看着还在地上轻轻旋转的排球,心想:
……没完没了的副本任务,又刷新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被迫打了六场练习赛,六场,全部对上那个体力上限不明的对手:乌野。
准确来说,是对上那个橘发、反重力、音量不设上限的中间拦网——日向翔阳。
他电量永远满格,从第一局跳到第六局,眼神没有一刻黯淡,连拉筋都带风声,一声“影山再来一次!”喊得震馆撼地。
而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打排球,还是在跑某种死循环副本。
每场结束,我都拖着快报废的双腿走下场,肌肉像被过度拉伸的橡皮筋,每迈一步都在尖叫。肩膀僵硬得像扛了块砖,汗湿的球衣贴在身上,重得像负重训练。
我刚蹲下,水瓶还没打开,教练就挥了挥手,队友也不知道从哪伸出一只手把我拎了起来:“研磨,下一场了。”
我一边站起来一边在心里打字:「我拒绝。」
系统提示:此次拒绝无效。
其他人也全军覆没。
山本瘫在地上,像被拔掉电源的充气玩偶,福永和海靠着墙滑坐,整个人像载入失败的角色模型。连平时最喜欢出风头的小黑,此刻也只剩一句干巴巴的:“累死我了……”
六场打完,体育馆像被抽空的副本地图,剩下一片热烘烘的静寂,只听得见大家粗重的喘息。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有力气动弹,空气里满是汗水,和疲倦。
然后。
那颗橘色炸弹再次引爆。
“再来一次!”
声音清晰、洪亮,像响在清晨六点的警报,震得我耳膜发胀。
我偏过头,看见翔阳站在乌野队伍中央,汗水滴到地上,眼神却依旧明亮得像刚登入游戏主界面。他整个人写着“请务必继续挑战我”。
……求你了,谁来抠掉这尊橘色阎王的电池。
“再一次!”他又喊了一遍,音量不降反升,在寂静馆内回荡出回声。
猫又教练终于出声,语气像夹着疲惫的叹气:“喂喂,你这家伙不是一直跳来跳去的吗?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有力气?”
“日向!别闹了!人家还要赶新干线呢!”对方教练也终于冲出来,把这尊闹钟拉走,语气带着罕见的崩溃。
我靠着墙坐下,双腿像要断掉,手指微微颤抖。
心里只冒出一句话:
你们二位,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