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树的动作,很快引起关注。有好心人来提醒他:“小伙子,最近不奖赏啊!你拔了它也换不到钱的!而且,只要在树根这个位置往里砍三公分深这树也就活不成了,用不着像你这么拔了拿走才算钱啊!”
“我不换钱,谢谢。”楚泽拔出一棵就扔进他那一麻袋的星钮里面,为了方便,他又把所有的星钮全都拿出来了,还开了容纳模式、排异模式以及给麻袋设置成包装物,现在,他只需要把东西往麻袋方向丢,自然就会有空着的星钮去接纳它,满了的则不会接纳,
这样,楚泽就能很方便的往星钮里面装东西了,不用一个一个的去装去看满了没有。他只管装,哪次冰叶树砸麻袋上没有被收进去,就说明这一麻袋的星钮全都满了,他也就完成了工作,可以回去找唐瑶宇了。
嗯?唐瑶宇人呢?
楚泽四下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他想,他应该是累了,找了个地方把他那过分显眼的机甲给收了起来,然后休息了吧。
拔树、拔树、我沉迷拔树。忽然,有一棵树扔在楚泽面前,他疑惑地抬头看去,是一个姑娘,她冲自己笑笑,她笑得好甜,衬得周围的景色特别好看,姑娘问:“我帮你拔一棵,你能给我多少钱?”
楚泽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她:“我没有带钱。”
姑娘走了。
好吧,就没有什么突然到来的爱情,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楚泽捡起姑娘扔在自己脚边上的那棵树,丢进了麻袋里。也不算一无所获吧,毕竟姑娘还给拔了一棵树呢。
楚泽不知道拔了多久,也不记得拔了多少棵,他带出来的星钮数量虽没有五千那么多却也不少,而且每一个都如唐瑶宇所讲那样是极少见的超大容量的,他虽然是拔树没有摘叶子或者砍树枝,但是一棵树也就只能占一立方米左右的位置吧,
楚泽真的已经拔了很久了,虽然不是很累,但毕竟机械的工作会让人有倦怠感,期间很多人同他讲过话,他也回答了很多人“不是为了换钱”“我拔树有用”“我没带钱,没法付你工钱”,那个姑娘也遥远得像是去年遇见,
忽然有这么一棵树它砸在地上的声音让楚泽为它偏了偏头,
一棵冰叶树,砸在一个麻袋上,麻袋里装着满满的星钮,因为树的砸过来,麻袋倒了,星钮散落一地。
楚泽反应了一会儿:“哦,满了。”
是的,就如他最开始就知道的那样,麻袋里的星钮全都满了,再没有空着的,再没有能容纳这一棵树的一立方米,所以,楚泽完成了他的工作。
“我们走吧,”唐瑶宇抱起那棵没有被收进去的树,装进了自己的星钮里,他拍了拍楚泽的肩膀,
楚泽不知道唐瑶宇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或者他一直就在,在某一个角落里看着自己重复着“拔树”“扔”的动作:“哦,好。”
太久的机械运动,让楚泽进了机甲坐上副驾驶位之后就泛起困,一觉睡回了母舰之上。当他醒来时也终于从机械运动的疲惫之中恢复,楚泽后怕了一下,他问唐瑶宇:“回来的路还顺利吗?”
“一般吧。比去时好一点,毕竟不用赌命。”唐瑶宇将刚用来擦汗的帕子丢进星钮里,“饿了吧,早过了午饭时间了,都快到晚了,一起去小食堂请师傅单做点儿吃的?”
“饿了。走。”
他们没有从常花所在那一层进来,而是从上面那一层的出入口进来的,这里有一些新兵在围着星舰或围着武器看,楚泽暗道:这一层的有什么好看的?好看的那都在下面那一层呢!却也不做声,
唐瑶宇一进来母舰就收起了机甲,所以并没有引起太过关注。楚泽随唐瑶宇去顶层,结果在没到的时候,唐瑶宇下去了,楚泽疑惑:“不是去小食堂吗?”
“你先去吧,我去喊个人一起。”说着唐瑶宇钻进了旁边的健身房里,
楚泽一看方位,哦,他都不用跟过去确定,唐瑶宇定是找秦漱去了。啧,啧啧啧,太过分,这偏心偏的,一日三餐都让人家去小食堂吃也就算了,一日三餐自己都陪着她吃也就罢了,这吃个下午茶也去喊人家一起啊?是真不怕人家不够扎眼呐!
秦漱正在器材之上挥汗如雨。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儿这个健身房里特别热闹,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却没多少是认真锻炼的,他们或在跑步机上随便跑了几十公里或在举重那块儿心不在焉地不停加重量,都是不大一会儿就走了,
秦漱只发现来的所有人似乎一进来都先往自己这儿看,然后时不时盯着自己看,走之前也会再看一眼,看就罢了,时不时摇摇头是什么意思?嫌自己上的重量低了?嫌自己上的强度弱了?
还好吧?秦漱已经是在高标准要求自己了,奈何她目前的体强体能就那样,肯定没法跟他们似得随便跑个几十公里啊!
她也摇摇头,搞不明白。但她不自觉开始关注出入口,看都有哪些面孔进来,哪些是生面孔哪些是熟面孔,哪些第一次来哪些来好几次了,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唐瑶宇进来,他目标明确,奔自己来的。
在唐瑶宇进来的第一时间,秦漱就赶紧给自己又降了强度,然后装作没发现的样子,
“别装了,都看见了。”唐瑶宇并没有恼,只是说,“知道你不会听,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走,瞧瞧去。”
秦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从器材上下来,甩甩因为强度太大而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纯粹靠本能在继续的胳膊以及腿:“什么东西啊?”
“反正是好东西。”唐瑶宇轻轻扶住秦漱,后发现扶根本不起作用,她的腿是僵硬的,走路姿势很奇怪,她的胳膊也是,如果不是太扎眼,他真的很想直接给她背走的,所以,唐瑶宇架起了秦漱,他架着她离开了健身房。
出去之后,才是真正的恼了:“你这样的练法,挺惜命的。”
“什么?”
“我说你惜命啊。没几天活了还这么努力这么珍惜时间这么吃好喝好睡好,啊?”唐瑶宇问秦漱,“这是不是挺惜命的?”
“你别生气嘛。”秦漱认怂,她努力撒娇,“什么没几天活,不要咒我好不好?”
“如果不是我来,你还有几组?”
“也就还有三组了……”秦漱嗲着说,“你也知道上午那不是看热闹嘛,误了计划,我就想着下午还有晚上给补上,反正睡一觉到明天就好了。体强体能不就得这么虐着练才升得快嘛!”
秦漱辩解的功夫里,唐瑶宇已经给自己顺好了气,他总是这样善于自我调节,不过也是啊,他跟秦漱置什么气啊:“是,您有理。看到您这么努力,也不枉费我从凉星给您带冰叶回来的一片好意啊。”
“你去搞冰叶啦!”秦漱正缺冰叶水用呢!镇痛舒缓提神平绪!
“也不是,”唐瑶宇来找秦漱当然不全是为了看看她在做什么,“我让楚泽把树连根拔了放星钮里带回来的。但是,我们都不会处理。你,会吗?”
秦漱竖起指头指向自己,诧异地问唐瑶宇:“你觉得,我应该会?”
唐瑶宇郑重地点点头:“嗯。”
“不会。”秦漱连冰叶树都没见过还处理?“不过你带我去瞧瞧吧。”
“好。”
顶层小食堂里,楚泽正在看师傅下面条,馋得他,到底是少吃了一顿饭又干了一天的活,下面条的功夫他都等不及:“师傅麻烦多下点,还有人来。”
“好嘞,我先给你下一碗你先吃着。”师傅麻溜地拿碗舀汤叉面,递给楚泽,“我再下。”
“谢谢师傅!”楚泽搬着碗就近坐下吃,还没动,唐瑶宇和秦漱到了,
“星钮呢?”
“那儿呢,呶,”楚泽示意墙角的麻袋,他叉起一筷子的面条,刚准备往嘴里送,
唐瑶宇连碗从他面前端走:“谢谢。”唐瑶宇喝了一口鲜美的面汤,“啊,舒服了。真的饿了。”
楚泽瞪大了眼睛,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唐瑶宇,脸上写满了震惊:你,我,抢?
那边秦漱则从麻袋里一个星钮里掏出了一棵树,冰叶树的树根上还带着凉星上的泥土,此树一出,这小食堂里就像是开了凉气一样的顿时一股凉意,唐瑶宇捧上面碗来捂手,师傅站在滚开的汤锅跟前也不冷,秦漱早有准备,唯一被冻着的只有楚泽,
他抱紧胳膊,他觉得他好可怜啊有没有!
“这就是冰叶树?和薄荷差距不大。”秦漱伸手掐下一片新长出来的细枝的末端的淡蓝色叶子,这是冰叶树上所有的叶子里唯一能直接食用的,她往嘴里去送,
“这个不能直接吃的!”楚泽一个箭步过来拦下秦漱,“不能直接吃。不过你直接上手,不觉得冷吗?”
“这种颜色的叶子不冷,”秦漱递给楚泽,“你试试。这种颜色的嫩叶子能直接吃,真的,不骗你。”
看秦漱拿着叶子这么久也确实没有被冻伤,楚泽将信将疑接过来,果然不是特别冰手!他将信将疑往嘴巴里送,但在即将入口之时收住,他还是没有勇气去嚼,毕竟他还想要自己的牙齿!
而秦漱则已经在嚼着:“熟悉的味道,真想念。唐瑶宇,嚼这叶子比冰叶水管用多了!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见秦漱都吃了,楚泽也就下定决心这么一尝: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感觉如何?”
“很爽。”
“那就对了,”
秦漱一下子功夫几乎薅光了这一棵树上能直接吃的嫩叶子:“这种感觉会上瘾啊。”她拍拍衣服站起来,状态与刚刚完全不同,超负荷训练带来的酸痛感荡然无存,她的胳膊又是胳膊了,腿也又是腿了,“好东西。唐瑶宇,这母舰上面有地方吗?咱给它们种上?”
“我就知道你会处理。”唐瑶宇优雅地吃完一碗面条,擦擦嘴巴走过来,“是这种颜色的嫩叶子?”他伸手去触碰,发现这种颜色的果然不很凉,
“我记得我不是,第一次见你喝冰叶茶的时候就问过,你不知道?”秦漱若没有记错,她第一次问唐瑶宇关于冰叶时就讲了“只有新长出来的细枝的末端的淡蓝色叶子是可以食用的”,唐瑶宇还同意了她的话,
虽然后来她知道了冰叶树并非如当初末世里的薄荷树那样苛刻,只有嫩叶子能食用,而是所有叶子都能经过加工变成冰叶茶或是冰叶水,又或许是当初末世条件苛刻,他们拿那些不能吃的薄荷叶子没办法,所以才会认为只有嫩叶子能吃,
当然,她也把当初唐瑶宇的同意一事给忘记了,刚刚才想起来,所以问题来了,既然冰叶并非如此,唐瑶宇当初那就是随口一同意?
“我当初就是”
唐瑶宇想起了当初的完整情形,当初他在听秦漱描述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所以没等她描述完,当初的自己就直截了当的点了头,并称“你说的完全正确。”
“随口一同意呗,”秦漱替他说了,“其他的叶子如何制成冰叶茶或者冰叶水我也不知,但是这嫩叶子怎么吃都可以,假如全都用嫩叶子制成茶或水,功效会很好。直接嚼的话,功效……不一定,要试试。说不定直接嚼反不如经过简单处理。”
那边师傅功成身退,给三个人留下了三碗面,他识得秦漱的脸,知道这姑娘能吃得很,但毕竟不是正餐只是个下午茶,所以,他留下了三碗面。
楚泽见状去抢了一碗,还剩两碗,唐瑶宇端来给秦漱,
“还有我的份啊?”秦漱惊喜十分,“长官小食堂就是好,还能开小灶。唉,你说我现在吃饱了一会儿抓紧练,晚饭时候不吃,等要熄灯前”
“想都别想。”唐瑶宇直接浇灭了秦漱肖想宵夜的小火苗,“晚饭正常吃,别练太狠了,可没夜宵给你填肚子。”
“我有冰叶了,我不怕了!”秦漱嘚瑟地说,“小小训练算什么!一会儿我回去就加强度去。”
“树是我的,与你何干?”唐瑶宇坏笑,“秦漱同志,这些树是我的,作为团长,你们的长官,我无偿将这些树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你刚刚薅光了的那棵树本也就是你的那一份里面的,所以我没拦你,但是按量来算,你的那一份已经不剩多少了。”
“好啊唐瑶宇!你过河拆桥!不是我你能知道这些树这叶子怎么用?!”
“可我现在知道了。”唐瑶宇一摊手,脸上写着:嗯,是我,我就是过河拆桥,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气得秦漱两碗面吃完了面汤都没喝就走了,走前,她还带走了那棵被她薅光了嫩叶子的树,撂下一句:“这棵树既然是我的那一份里的,那就是我的。我要种在我房里!”
种?房里?楚泽问唐瑶宇:“不拦吗?”
“随她去吧,”唐瑶宇盯着那个装满了装满了冰叶树的星钮的麻袋发呆,“叫人给秦漱送个花盆去还有花土,顺便帮她把树给种上,期间她的一切关于种树的要求全都满足。树种上后回来向我汇报。”
楚泽品了一下唐瑶宇话里的意思,微笑回答:“好嘞,保准让您满意。”
“去吧。”
于是楚泽亲自带人给秦漱送花盆和花土来了,和秦漱就前后脚进秦漱的房间,他问:“秦漱同志,花盆放哪儿?”
“你给我就好。”秦漱从楚泽的手上抢过星钮,一脚踹过去把楚泽踹出了她的房间,接着重重关上房门,隔着房门她说,“星钮一会儿还你!”
啊呀!傻了!门外,楚泽捶胸顿足!他就不该拿星钮来装盆与土啊!他就该差他身边这两个带过来做苦力的,从没进门前就做上苦力!直接抬着花盆与花土进去的啊!
这下好了,秦漱把星钮抢走,门一关一锁,在里面默默种树,怎么种?可有什么讲究?还需要什么东西?他一概不知啊!假如秦漱还需要一些她手边上没有的东西,隔着门问自己要了倒还好,假如不需要,那他就是对种树一无所知啊!
该怎么回去跟唐瑶宇交差?毕竟他还指着从秦漱这儿“偷学”如何种树呢!自己还信誓旦旦“保准让您满意”这可该怎么让他满意?
不多时,秦漱开门,将星钮递给楚泽,然后关门:“谢谢。”楚泽往里面张望了一眼,看到秦漱把花盆放在了舷窗边,其他什么都没看到。秦漱表示:“楚长官还有事吗?”
楚泽摇摇头,于是秦漱说:“您挡着我的路了,我急着去健身房继续训练。”
“哦。”
楚泽低垂着脑袋来向唐瑶宇回话,唐瑶宇问:“这是?树种上了?”
“种上了。”
“好。”
嗯?楚泽懵,好?就好?没了?种上了,好。就可以了?他瞄了一眼唐瑶宇的脸色,
“还有事吗?”
“没有了。”楚泽放下刚用来装盆与土的星钮,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这是他自己的星钮:“不好意思,团长,我星钮没拿。”他从桌上默默拿起星钮,刚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