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陆太师书房。
陆文忠进来,“父亲,您找我?”
陆太师一边写字,一边说道:“那些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陆文忠:“回父亲,万事俱备。陆家私军已进驻长安城,隐藏于市井之中,待时机成熟,一声令下即可攻进皇宫……”
陆太师:“好!”
“皇后已行动,不出一月,皇上必定一命呜呼。如今匈奴入侵,晟朝兵微将寡,皇上无暇顾及内政,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
“传我令,让陆家私军继续隐藏,待皇上身体无可挽回之际,入宫逼位!”
陆文忠:“是。”
正事说完,陆文忠本想离开,又想起一事,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父亲,儿子有一事不明。林彦分明是皇上的人,为何昨日朝堂之中,他会反对答应匈奴的和谈条件?”
难道他不清楚皇上根本就不想跟匈奴开战,答应匈奴的条件是必然。还是真如皇上所说,他想保住自己的女儿不去和亲所以反对?
可据他所知,这些年林彦对林楚楚这个女儿并未有过多关注,就连官员家眷之间的宴会,也是丞相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林月儿出席,林楚楚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当林楚楚在宫中以一曲剑舞闻名长安,被称为长安第一美人时,众人才知林彦竟然有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儿。
陆太师放下手中的笔,欣赏着桌上已完成的书法,上面写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几个大字。
“文忠啊,朝中同僚多年,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的这位政敌。”
“林彦虽说是皇上一手提拔、在朝中跟我们打擂台的人,但此人雄韬伟略,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他忠于皇上,但并非愚忠,甚至可以说,他忠的不是皇上,而是整个晟朝。”
陆文忠不解:“那皇上为何要提拔林彦?”
一个不完全衷心自己的人,皇上也敢重用?
“呵,”陆太师冷笑,“皇上能从上场夺嫡之争中胜出,又岂是善茬?林彦的秉性他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皇上醉心权术,只要触碰到他的皇权,他什么都可以牺牲。但他也需要像林彦这样的人,为他笼络起忠于晟朝的清流门生,不依附陆家,也不依附沈家,只忠于皇上,忠于晟朝。三足鼎立,才是皇上的制衡之策。”
“如果说沈家是皇上的暗手,那林彦就是他的明手。”
“文忠啊,你提醒我了。如今皇上被迫放弃沈家,但林彦还在,要想完成我们的大业,林彦是个绊脚石。在行动之前,我们得尽快除掉他。”陆太师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能阻止皇上的和亲旨意,林彦不愿面对林楚楚,一连好几日都没回丞相府。
林彦是皇上的人,禀着知己知彼的念头,林楚楚想从她父亲这里侧面打听下皇上的信息。但连着几日去主院都扑了个空,于是她让风雨楼的人盯着林彦的马车。
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今天她一定要见到林彦。
正如林楚楚所料,林彦没能阻止皇上答应和谈条件,这几日确实无颜见林楚楚,一直在宫中当值,累了便靠在供官员小憩的软榻上养养神。只是他一闭眼,便能在梦中见到秦无霜用失望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像是在质问他为何没保护好他们唯一的女儿。
他骤地惊醒,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林彦用手捂住额头,微微皱眉。
南山进来时正巧见到这一幕,不由劝到:“相爷,您已经连着处理好几日公文了,身体要紧,还是回府歇歇吧?”
林彦这次没反对,连着几日不休不眠,他整个人都疲惫不堪,是该回府休整休整了。
“备马吧。”
南山驾着马车带着林彦从宫中回府,连着几日高强度办公,林彦的身体确实有些扛不住了,脑中昏沉,靠在马车上打着盹。
走着走着,林彦便听见在外面驾车的南山声音严肃的说道:“相爷,好像有些不对劲。”
平时人声鼎沸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万般寂静。
南山勒马停下,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突然,箭矢破空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抽中佩剑抵挡漫天飞来的箭矢,一边大声告诉车中的林相:
“有刺客!相爷小心!”
箭矢之后,从天而降一批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将南山和林彦的马车团团围住。
南山将林彦的马车挡在身后,眉头紧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接到的命令就是刺杀林相,如今林相身边只有一个侍从,正是杀他的大好机会。
黑衣人对视一眼,并未发声,只是拿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南山袭去。
南山一人要抵挡住十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的攻击,还得护住林彦的安全,一时分身乏术,不一会身上便挂了伤。
稍有不慎,他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在马车旁,一口鲜血喷在车窗上,他趁机对里面的林彦说道:“相爷,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我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拖住他们,待会您找机会赶紧逃!”
马车中的林彦被从天而降的箭矢射中腹部,紫色官袍洇出大片深色血迹,他用手死死捂住伤口,不让鲜血流失过快,但嘴唇还是因为失血有些发白,他告诉南山,“他们要的是我,你别管我,赶紧走,去搬救兵……”
南山怎会抛下林彦不管,他强撑着受伤的身子再次跟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林彦深呼了口气,忍痛拔出腹部的箭矢。他闷哼一声,将箭矢扔在马车上,然后撕下一截里衣,紧紧缠绕在腰腹处,扶着车壁下了马车。
他靠在马车一侧,看见南山被黑衣人围攻,身上到处都是刀伤、剑伤,衣衫被血迹染红,且南山动作有些迟滞,明显已经体力不支,想必支撑不了多久。
林彦冷静开口:“住手!”
“你们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就在这里,来取便是!你们放过南山!”
“相爷!”南山听到林彦的声音,转头见林彦已经下了马车,他瞪大眼睛,焦急大喊:“相爷!快走啊!别管我!”
分神间,南山背上又被黑衣人划开一条大口子。
一个黑衣人见南山防势渐弱,跟旁边的人一对眼神,周围的人拖住南山,他则趁机举剑朝林彦刺去。
南山见状目眦欲裂,“相爷!”
他想转身来救,却被其他黑衣人拖着无法动弹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的剑尖朝着林彦胸口刺去。
就在黑衣人的剑即将刺入林彦胸口时,一个女子从天而降,她身着红衣,蒙着面纱,用武器轻松打掉黑衣人行刺之剑。
林彦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女子晃了晃神,身子愣怔在当地。
刚刚她从天而降时,风吹起她的面纱,他看见了女子的侧脸。
她?
她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