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黑衣人和他背后主上的底细,不敢贸然将手上的证据交出,只能找个借口先见黑衣人的主上一面,再看后续如何行事。
当他得知黑衣人的主上居然是二皇子时,他才下定决心,将证据交给二皇子。
二皇子筹谋这么多年,朝中竟无一人知晓,此人绝不简单。二皇子前期隐忍蛰伏多年,如今三皇子倒台后二皇子开始冒头,与陆家正面对抗,二皇子的所求所欲,他也能隐约知晓。
二皇子和太子之间必有一争,而陆家作为太子殿下的母家,自然与二皇子是不折不扣的死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将陆家置之死地,他愿意跟二皇子合作。
“当真?”萧景贺身子前倾,一向温润平和的眼中出现一丝激动和狐疑。
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抓到陆家的把柄,竟然被裴修远找到了?
裴修远并未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在酒坛中取出的书信,书信上依旧带着微微的樱花酒的香味。
“二殿下一看便知。”
萧景贺接过书信,打开后一目十行的看完,“这个书信从何而来?”
“是我在齐家找到的。三年前我母亲被陆家派来的人杀害时,曾经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话,当时只道寻常,没有理解母亲语中的深意。昨日母亲忌辰,我才突然惊醒,当年陆家要找的东西,或许三年前母亲就以这种方式,将它的藏身之处偷偷告诉了我……陆家多年前便豢养私兵,或许是我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私下收集罪证,被陆家的人发现,才惨遭灭门……”
萧景贺从裴修远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了对陆家刻骨的仇恨。
他捏紧了手中的书信,“裴大人,这些证据很重要,”停顿了片刻,他还是说道:“不过,仅凭这些,无法将陆家彻底覆灭……”
裴修远皱眉,“为何?”
豢养私兵这些证据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陆家的狼子野心、意图谋反吗?
萧景贺摇摇头,笑叹他的天真。
“裴大人刚入官场不久,可能对陆家还不太了解。陆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只要不是他在众目睽睽下起兵造反,仅凭这几张十五年前制作盔甲的清单和地形图,他完全可以否认,顺带弹劾你污蔑朝中大臣,将你扔进大牢……”
裴修远惊讶之色溢于言表,陆家的权势已经到了这种可以任意颠倒黑白的地步了吗?
“皇上也对陆家偏听偏信?”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裴修远如今也是萧景贺的阵营之人,萧景贺也对裴修远透露了一些皇上的心思,“陆家人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引得朝纲震动,如无‘确切’的证据,皇上一时是不会动陆家的……”
“难道我们手握陆家的罪证,也只能就这么看着他们逍遥法外?”裴修远用力的握紧拳头,克制住内心的愤怒。
即便是找到陆家养私兵的证据,难道他也不能拉倒陆家,给他们齐家报仇?
萧景贺起身,走到裴修远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裴大人,稍安勿躁。陆家虽然庞大,但百密总有一疏。我们只需要做足准备,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
“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会吗?”
萧景贺有预感,这个机会,不远了。
裴修远没想到,为齐家报仇会如此艰难,他出醉仙阁时,神色依旧有些恍惚。
不远处的薛怀峥看到裴修远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下狐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选在醉仙阁碰面。
萧景贺邀他来此一叙,裴修远又是来这见谁?
今日他接到萧景贺的口信时,还以为是他听错了,反复问了送信的人好几次,是萧景贺邀请他吗?
送信之人信誓旦旦点头,确是二殿下相邀。
他跟萧景贺的关系,没好到可以出来喝酒闲聊的地步吧?
虽说大家从小一起长大,但他跟萧景贺还没有跟萧景瑜之间熟络。在他印象中,萧景贺一直是个脾气好但话不多的不受宠皇子,也就是昨日萧景贺才被皇上任命为兵部尚书,难道这就向他炫耀来了?
也不对,萧景贺不像是这种人。他可不像萧景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薛怀峥甚至觉得萧景贺不像表面那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反倒极有城府。反正他不简单。
薛怀峥好奇之下,还是来赴约了,他很想知道,萧景贺到底找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