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不过她,薛怀峥还是同意了。
林楚楚从牧民处借了一匹马,骑上朝黑刺城的方向而去。
等她回头见薛怀峥站在毡包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她才勒紧缰绳,掉转马头,朝阿尔山的方向去。
昨天薛怀峥又咳血了,如果不尽快摘到雪莲花,薛怀峥会有生命危险。
她知道薛怀峥一定不会让她涉险去给自己摘雪莲,所以她骗了他。
希望她回来时,薛怀峥不要太生气。
林楚楚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摘到雪莲。想到这里,林楚楚的眼神愈加坚定起来。
“驾!”
她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绿色的草原逐渐消失在眼前,周围温度也慢慢降低,天空中开始飘起絮絮飞雪。
“吁!”林楚楚勒住缰绳。
阿尔山到了。
据萨满祭司说,雪莲花喜寒,一般生长在阿尔山顶的石壁或碎石间,绿色根茎,花朵雪白,在冰雪的掩盖下极难发觉。
林楚楚将绑在马背上的厚厚冬衣穿在身上,马匹栓在一颗大石头上,抬头望了望直插云霄的阿尔山,深吸一口气,便往上爬去。
从阿尔山山脚到山腰这段路程,山风呼啸,冰天雪地,但林楚楚运转着周身内力抵抗寒冷,倒也不算太费劲。
直到爬到山腰,再往山顶攀爬的这段过程中,林楚楚总算知道为什么张屠户说阿尔山山顶这么多年无人敢去,去了也是有去无返。
从山腰往上,积雪越来越厚,一脚上去已覆盖到膝盖处。林楚楚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往上爬,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容易引起雪崩。
即便是有内力护体,在时间的流逝下,林楚楚也感觉到身体逐渐变冷,没做任何防护的两只手开始慢慢变冷变红。
林楚楚知道自己不能耽搁,再这样下去,她的内力和体力都将消耗殆尽,到时候别说摘雪莲,她自己都得交代在这里。
她给自己打打气,加快步伐往上爬去。
时间慢慢过去,林楚楚也离山顶越来越近。没有了山体的阻挡,山风越来越大,吹得林楚楚几乎站不稳身形,吹弹可破的小脸也被大风刮得泛红皲裂,雪花落在她的衣衫、发丝、睫毛、眉毛上,融化成水,再结成冰,寒意直往骨头里钻。
更致命的是,林楚楚越接近山顶,越爬越高,空气越是稀薄,林楚楚明显感觉到呼吸不畅,喘着粗气走一步停三步。
就这样一路往上,不知过了多久,林楚楚总算瞧见山顶了,希望的曙光约莫只有百步远,她气喘吁吁地笑了笑,心里暗暗说道,“再坚持下,马上就到了!”
林楚楚以前从未觉得百步有多远,可如今这百步,像是耗费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她已力竭,双腿早已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依靠双手爬向山顶。
一步、两步、三步……百步。
她终于爬到山顶了。
她躺在积雪上,缓慢地眨眨眼睛,看着天上浮动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
她好想闭上眼睛休息下,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不能休息,闭上眼睛很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况且她还没有摘到雪莲,薛怀峥还在等着她。
她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在附近搜寻着雪莲花的身影。
或许是上天看她心诚,就在离她不远处的石壁上,长着一颗绽放的雪莲。
林楚楚欣喜过望,拖着身子走了过去。
她用已经有些僵硬的手将雪莲摘下,还没等她高兴,脚下一空,整个人便朝下迅速滚去。
林楚楚身子不停地向下翻滚,只牢牢地将雪莲花护在怀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动静太大竟然引起了雪崩,大量的积雪随之倾泻而下。
林楚楚下落时头部不慎磕到石头上,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传来剧烈的疼痛,鲜血糊住了她的半边脸,她的半边身子也被埋在雪下不能动弹。
迷迷糊糊间,林楚楚能感受到身体里的生机在慢慢消逝,可手中的雪莲花在提醒着她,她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她在脑中搜寻着能将自己从雪中脱身的办法,不经意间看见正前方的大石头。
她脑中灵光一闪,费力从腰间掏出流星锤,然后用尽全身气力一甩,流星锤便稳稳缠绕在大石头上。
林楚楚往回拉了拉,确定已缠绕牢固。
她手肘用力,将全身的力量都放在流星锤上,借着大石头对流星锤的支撑力,林楚楚总算将身体从雪下慢慢拉出。
身体完全脱离积雪,林楚楚才松了口气。
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撑起身体,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朝山下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楚楚下了山,看见她拴在山脚的马,她费劲爬上马背,终于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草原的马十分有灵性,带着她原路返回到了林楚楚的毡包。
到了门口,林楚楚从马背上滑落,摔倒在地,手中一直紧握的雪莲花也掉落出去。
林楚楚隐隐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但她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最终还是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走到林楚楚面前,探了探她颈上的脉搏。
“主上,她晕过去了。”
被称作主上的人从林楚楚的毡包中走出,蹲在她的身边,骨节分明又带着微微青筋的右手拨开遮挡她脸的长发,待看见她脸后动作一滞,然后将她打横抱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