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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茫茫人海又陌生的大城市里寻找一个人,对拥有不同于常人能力的少年来说,并不是件难事,甚至他们连条远路都没走错。
寻着和宏人身上相似的气息,他们走到了一处远离城市喧嚣的僻静之地:没有宽阔的马路,没有耸立的高楼,坐落着各种充满着自然和清新的庭院。
宏人失神地盯着门牌上的“坂”字,竟莫名的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虚幻来,一旁的少年先一步帮他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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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香弥漫在这幽静昏暗的侧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坐在榻榻米上,浑浊的眼睛失神地盯着桌上佛龛,佛龛前,放着一张遗像。
——相貌俊秀的青年穿着白色的宇宙制服,棕栗色的短发乖巧地贴在耳侧,笑的温柔且明亮。
他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一个个地离开,因科学宇宙事业奉献牺牲的同事、伙伴,甚至自己的妻子。现如今,轮到了他唯一的孩子。
他为宇宙事业贡献了一生,但却在他安享晚年时一无所有。
只剩下这一张照片,一张只余回忆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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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猝然响起略显刺耳的门铃声,老人疲惫地揉了下眼睛,仿若一块行将的朽木僵硬地支起身子起身去开门。
这些天来了很多人,有采访的记者、有事故的调查人员、有他的老朋友、老同事……即便再没有精力,他也打起精神礼待那些来看望关切他的人。
只是不知,这回又是谁?
古朴的大门拉开的那一刻,带进了一股春花新木的风香,坂先生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风迷醉了眼出现了幻觉,那个他眼睁睁看着离开的孩子,出现在门口,出现在他从未来过的地球的故土上。
宏人猩红着眼眶,看着苍老的父亲,鼻尖一下子涌上了酸楚,像小时候那样撇了撇嘴,哽咽地说:“爸爸,我回来了。”
坂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宏人,他不敢抬手,不敢触碰,生怕这是一场梦,像孩子吹的泡泡一样,碰一下就碎了。
宏人伸手搭上父亲的肩膀,真实的触感惊醒了坂先生,他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几眼,宽厚粗糙的手掌抚上宏人的脸颊,是真的。
那一瞬间,在外漂泊多年,一向铁骨铮铮的老人流下了泪。
父子相拥,曾经失去的无力与悲痛在那重逢的怀抱中慢慢消散了,坂先生听到宏人在他耳边破涕而笑,他拍拍儿子的脑袋,也随之笑了起来,目光错落时,他注意到了那个站在宏人身后不远的树下,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
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动得眼眶泛红,在对上坂先生的视线时略显无措慌乱地眨了眨眼,他拘谨地笑了一下,板正着身子朝他鞠了一躬。
“抱歉,多有……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