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得到想要的,他反而踟蹰不敢上前。
“我说,我想要嫁给容安。”
鱼熹微眼神中极是坦然。
她心知肚明,如今无路可走。
“只是,我有一事想请求你助我完成,杀了鱼时静。”
容安早便猜到她会如此说:“上次我未助你完成,你心里可是恨我?”
“容安,我不蠢,如今魔族有诚意邀我入伍,天族又那样视我为邪物,连师父也自始至终将我瞒在鼓里,他们不过想将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的小姑娘迎回来,但父亲死时那个小姑娘就已经死了。
我钦慕你,且有血海深仇要报,这不足以让我加入你们?我又有何理由恨你?”
容安对她这样清晰的言语甚是讶异”
但还是点头默许:“既然如此我也有件事要你完成,杀了祁元琮。”
她鼻头涌上苦涩,但面上镇静不曾言语。
“你可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容安一眼便看出她的异样,嘴角不觉勾起。
“我也知你狠不下心来,只是你想他瞒你最久,你入魔他也不曾前来,五百年前亦是如此,他同天族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有何不同?江翊歌同白瑾怀,你也视他们为挚友,你猜猜他们见到你究竟会是何反应。”
她不解他的说辞,只是早有了不好的预料。
“他们若是救你,你何苦陷于这样一番境地?我将他们关押在此处,也是想为你争一口气。”
她心头一颤,原来他想用江翊歌和白瑾怀来威胁她。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将祁元琮引来。”
她的衣袂翻飞,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我便杀了他。”
容安将手掌翻上,铜镜浮现出一幅灰暗的场景,里面偌大的牢狱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长发如瀑的女子护着怀里已昏迷过去的男子,警惕的观察这四周。
“不过在此之前,不许动他们。”
孤若望向漂浮于面前的琉璃盏,催动法术将一双血淋淋的双眼注入其中。
他起身,徐徐走过艳如鲜血浇灌的彼岸花丛,飞身向南天门行去。
幽冥司周遭阴气深重,就连守卫的两个仙兵也一眼认出他,二话不说便放了行。
修为深重的仙人,偏偏要隅于幽冥司不得天日的地界,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孤若眼瞧着四处无人,捏了隐身咒又隐去周身阴气,飞身来到灵宝殿后山的山涧。
他从未来过此处,想不到这里真同她所言一般,美如佳画。
他本是罪孽深重之人,又怎敢奢望这样的景象?
他脸上再不见在幽冥司内的戏谑,惴惴不安朝这里靠近。
“你是何人?”一支鹤羽迎面飞来,擦着他面容只一寸距离。
“听闻姑娘是位绝色佳人,奈何双眸失明,我只是一介小仙,却容不得瑕疵之事出现,前来只是想为姑娘治好眼疾。”
恍若隔世的声音再度响起,有何事物在脑中再也寻不回来了。
知鹤一时间愣神,趁她不备,孤若催动法术将她迷晕过去。
这么久过去,她不记得他也好。
孤若将琉璃盏内护佑的一双眼眸疗接于她眼眶处,随即转身离去。
知鹤只觉得眼眶一阵暖意,却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难道她这眼疾不是天生的?
回到殿内正欲离开,两位仙婢正言说着什么。
“那位竟是龙女?我本以为那是上神下凡收的小徒弟,想不到她这样凶残!”
“当日死了多少人,我亲眼瞧见她面无表情,仿佛无心,那样多的人她如何下得去手?真是错付了上神一番真情!”
“……当时龙女真是为魔族那位魔君堕魔?”
“谁知道呢,从她被魔族的人救走来看,此事八九不离十,想不到龙女竟有如此本事,将上神哄骗如此深!”
“这次仙魔大战,上神可务必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后患无穷。”
“嘘,此事你我在此言说几句便可,切莫让他人听了去,赶紧去做事吧。”
孤若紧皱眉头,一言未发离开。
他知道,有些事终究要有选择。
言笙静默等候在容安殿前,暗自自嘲,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同魔族同流合污。
这里四周晦暗无比,只给人压抑的气氛。
容安在黑暗中向她走来,惊才绝逸的身姿与残忍冷酷的神态割裂。
“早知你是魔族,我不会向你求取跃龙门的诀窍。”她语气不屑。
“天族如何,魔族又如何?天族多少位列仙班之人却为恨堕魔,如此来看魔族倒是处好地方。何为正何为邪,不过是你们这些鼠辈妄加定义而已。”
他抽出手,掌心有枚透着魔气的丹药。
“是想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还是想拥有巨大的力量?全在你决断。”
言笙眸中有收敛不住的魔气,内心竟是渴望,毫不犹豫便将丹药取过服下。
随即转身离开:“魔君,你也好自为之。”
容安静默,看着她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