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兴走进房间后她的姿势才从趴着变成坐起,为了方便他涂药,她还自觉挺直腰板扬起小脸。
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中来来往往的人影不动。
是她看了好几遍的叫电视剧的东西,唐妙兴被她拉着看过几眼,很古怪的体验,无论多少次他都不能习惯。他隐隐觉得出,这东西绝非中西间所谓先进落后之间的矛盾,而是更深一层的,以整个时间的概念为纵深延撕裂开的深谷。
他绝跨不过的深谷。
唐妙兴轻轻将冰凉的药膏在她鼻尖上揉开,而后摸了摸她侧脸。她乖乖地蹭着他掌心,随口问道:“师兄,刚刚你在和谁说话呀?”
“有吗?”唐妙兴面不改色,捏了捏她薄薄的耳垂,“可是家里只有你和我。”
“唔……是我听错了吧。”
她在他掌心亲了亲就扭过头去了。本该是带些讨好意味的小动作却由于她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而变成简单且满是敷衍的一个亲亲。
他这人其实很每攵感,并且,计较的要命。
唐妙兴静了会儿,忽然问:“小九,你最近缺衣服穿吗?”
“不会啊,怎么了?”
“不缺就好。”
短暂的沉默后她终于若有所感地朝唐妙兴看了过去,表情、声音都和平时一样,被尽力放的温柔,似是在诱哄她自己钻进他怀里去。
但是眼神不太对。
……生气了?
她试探着抱住唐妙兴的腰,将脸贴了上去。他毕竟是真的很高,故而坐在床上的情况下她的脸只搁在他腹上一点的位置。
低得不合适的位置。
莫名的热意随着微微的挨蹭往上爬,烦躁不可遏制地朝着另一个糟糕的方向发展,让人受不了。
“师兄,你前两天买的那件我还没穿呢,小九好喜欢那个喔,都不舍得穿吔,明天穿那个好不好——但是我自己穿不好,你能帮帮小九吗?”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唐妙兴自认心胸不算宽广,但也不至于如此小气,乃至到了会为这等小事纠结烦闷的地步。
……或许他是有点。可是和莫名其妙的人特意登门送他家小九贴身衣物比起来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她最近和外面的那些朋友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不是陆家少爷,也还有吕家那个。
吕家二少爷总是不知何时就和他家小九混到一起去了,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别扭感,一边呲牙一边甩尾巴。
在言大少爷骂骂咧咧地承认她是自己妹妹不假后,吕慈第一时间跑来问她:“你不是姓丁吗?”
言九:“……”
言九:“我都多余搭理你,跟你就没话说!”
吕慈听这话耳熟,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这个九的意思是你在家里排第九,那你大名叫什么?”
“不是。”她没好气道,“9的意思就是6翻了。”
“哦。”
“谁给你起的这倒霉名字?”
“啧,”这可是杨烈亲自给她选出的、一笔一划画在她掌心过的、世上最好最好的字。她看了眼正给人添茶的唐妙兴,凑到吕慈耳边低声道,“大早上别逼我扇你。”
唐妙兴垂眼望着挨得极近以便悄悄说小话的二人,默默无言。
一如此时。
为了不让自己顶到她,唐妙兴开口前先按着她肩膀把她向后推开。
对他的变化她一无所知,但明明白白的推拒之意却真的让她开始想哭了。她再度倾身过去,非要抱他不可。
“你不管小九了吗?”
这么委屈只会让唐妙兴更没法碰她。无奈,他抢先一步卡住她腋下,一手向下托住她,将人抱起放在腰部往上的位置。
吊带短裙摸上去是丝绒样绵软的感觉,引着人不断渴望一寸寸细细搓过去。裙摆有些凌乱地堆叠在他小臂上,越是靠近手边布料越显紧张。
……没裹住的边沿,挨在指根。
很烫。
他整个人都很烫。
她抱得很紧,趴在他肩上可怜兮兮地抹眼泪,似呜咽般低低道:
“师兄……师兄……”
“小九真的好难受呜……”
在蹭他的手臂。
“你帮帮小九好不好……”
唐妙兴于是轻轻压进去。
很有分寸的、只用手指。
明明家里再没别人,口中能发出的声息还是被尽数堵回去,偏偏唐妙兴力气又用得很大,电脑被他合扣上推开后静室中唯有汩汩声越来越响。
弄得人几近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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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了新的燃料后火烧的越发旺,等唐妙兴想起来灶上还有饭的时候早已经糊得一塌糊涂了。米粒鼓胀到烂开,与水混为一体,粘稠的粥上翻着细沫,流得到处都是,黏腻腻的脏成一团,收拾起来很让人头疼。
他的小九又一次变成世界上最可怜的小女孩,被弄成这样还要饿肚子,除了嘬他、就只能再嘬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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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算话,第二天乖得像个悬丝的木偶,由着唐妙兴为她套上一层一层衣衫、扣紧一颗一颗扣子。略繁复的式样在他手下也极有条理,加上她的配合,穿起来并没有耗费多大力气。
唐妙兴选衣服的风格和她、和杨烈相去甚远,比起西洋人利落干净的剪裁与设计,他更偏好柔软内敛的色泽与花纹,清婉如玉人。
感觉——左门长应该也更好这一口。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