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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背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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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瘫在床上,胡乱嚼了几下就往下咽。唐妙兴给她拿水,她不喝。

他还在问:“胳膊怎么样了?身上还疼吗?”

言九扭头抱着小蓝马滚到床内侧继续睡了。

她这样子唐妙兴不便继续追问,他在床头略坐了会儿,确定她身上的红肿已消退,这才起身去将窗帘拉紧,遮去天光。

桌上的衣服要洗,他从言九的衣柜里又取出一套给她放在床头,临走前他将十宝抱起一并带出房间,合紧了门。

由恪路过时唐妙兴正在院里洗衣服,他低着头,只做不知道他来了。由恪心里清楚他是装的,也懒得搭理。目光落在泛着白沫的盆里,由恪对唐妙兴手里那件粉白相间的衣服有点眼熟。

是拱在他脚边的那只小黑猫的衣服。

这倒罢了。

由恪将手浸入水中捞起一件衣服,泡沫在他手腕掌上破裂干涸,他问:“言九的衣服?她自己怎么不洗?”

还不止一件。

唐妙兴皱了皱眉,到底没怎么样,只道:“小九衣服多,她一个人洗不过来。”

他将由恪手中的衣服重新浸入水中,淡淡道:“恪哥,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洗。”

由恪将手擦净,拔步向后院走去。

“不劳你费心——省些力气去惯着你师妹吧,她脾气还是太小,指着你再给添些气焰才好。”

不多时,由恪又折了回来。

“她所有的衣服都是你洗?”

寻常衣裙自然不值得一问,反应过来这个“所有”特指哪些衣物后,唐妙兴脖颈都染上几分红色。

“恪哥,别问了……”

由恪:“……”

由恪:“真是服了……”

昨天晚上那种程度的折腾放平时言九一点不放在眼里,但毕竟刚挨过雷劈,不可同日而语,竟显得有些激烈了,累人的不行。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院里只有由恪和由守对坐下棋,她一手扶着后颈,一边打着哈欠问:“师叔,我妙兴师兄呢?”

“问我?”

由恪冷笑一声,瞥了她一眼后剩下的话全都被堵回去再也说不出了。

黑色吊带与粉色长裤之间是她纤细光滑、坦露在外的腰腹。她本就白得晃眼,偏偏还扣了一条银链在腰间,被日光折的分外刺眼。

“不知道穿件上衣……”

他下意识出声训斥,又想起昨夜她离去时的背影,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断的突兀。

“哎,这不是穿着呢。”

她语调轻松,全不以为然。唐妙兴倒是给她拿了一件上衣,但是怎么说呢,他那审美也就跟管儿哥差不多,上下一水儿的粉色,这能好看吗?

索性就没把吊带换下来。

她一径走过去,拉了个凳子贴着由恪坐了下来。对面的由守这才看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

“师叔,”她抱上由恪的腰,钻进他怀里,“小九错了嘛,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知道她说的不是衣服的事,由恪的目光仍集中于棋枰上,淡淡“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我昨天不该那样跟您说话,更不该推您,对不起嘛。但是那会儿不是有点难过嘛,一不小心就……我手劲儿是不是还挺大的,疼吗?我给您揉揉?”

由恪道:“是不小。”

由守:“……”

“师叔,”她肯卖力,衣服都给揉皱了,问,“您原谅我了吗?”

“……不怪你。”由恪镇定自若道,语气前所未有的平稳,甚至带点柔和。

言九眨眨眼,问:“您这是想哄我吗?”

由恪忍了忍,还是有点没忍住:“知道我脾气不好就别招我骂你。”

“哎!”她乖乖应了声,揉了没几下就累了,又撒娇说手腕疼。由恪沉着脸,一手握着她的手腕捏了捏,一手挪动棋子。

她趴在由恪膝头看着,偶尔抢在他之前动手支士拱卒,没两下就把战局逆转,让由恪被将了军。

言九认真分析:“是我来晚了,师叔你第一手下的就有问题。”

由恪:“……”

“好嘛好嘛……”由恪手头的事算完了,她才说起正事,“我想洗澡,但是手好痛,这边,都疼……”

由守:“……”

他有点后悔没从一开始就走人,此刻毫不犹豫地起身道:“我出去逛逛。”

银链从她腰间掉落,砸在地上很有分量地震了几下。她搭着由恪的脖子,窄窄的腰被他的手冰的缩了缩,

“师叔,”她问,“您不回来是在躲我吗?”

由恪手下的动作有条不紊:“躲你?你言大小姐什么身份,我都要暂避锋芒?”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啦!”

他这才跟上一点她的脑回路,笑了一声反问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诶诶诶,这不对呀!您应该纠结、痛苦、羞愧,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睡不着觉!”

“是睡不着,忙的没空睡。”

她不高兴了,嘟囔道:“您好歹装一下嘛,这么大年纪了要点脸呗。”

事实证明由恪的宽容很有限,她可以撒娇、甚至可以耍赖,但是以这种近乎平等的姿态来调侃他绝不被允许。他在她颈侧捏了捏,默不作声地将人一把摁进水里。片刻,再将人捞出来环在臂弯,由恪端详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上蒙着的大颗大颗的水珠,昨夜滋生于他心底的疑问再次响起,无声地诘问道:

要哭,找他不行吗?

“真是——背时娃娃。”

由守回来时给言九带了水八块,他道:“刚刚在街上遇上妙兴,他让我带给你的。”

言九问:“师兄他在干嘛呀?还不回来吗?”

由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快了,门口接着去吧。”

两句话就把孩子打发出去了,由恪冷眼看着,问:“又想说什么?”

“恪,我最后问你一次。”由守望着他缓缓道,“这事有多下作你比我清楚,作下了,你死不足惜,小九呢?她一个小姑娘,被人戳脊梁骨是什么滋味儿,你替她考虑过吗?”

由恪面无表情,回道:“既然是最后一次,那就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话。”

戳脊梁骨的事他管不到,最多能在啃咬她脊背时收些力——

不,算了。

他牙根痒痒,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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