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储物房与平日不同,那几乎没人用的地方,竟从用木板封死的窗缝中透出了灯光。时溪回头看了冷寒一眼,对他向上指了指,然后一个跃身,轻盈的落到了房顶的屋瓦上。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片琉璃瓦,果然是杂物间,但在四周乱堆的杂物中还留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中跪着几个人,还有几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不,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人已不可以称作“人”了,只能算一堆杂肉。整个头颅支离破碎,脑花迸开,胸腔被剖开,心脏、肺叶在外裸|露着,软白的脑花和猩红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摊在乌黑的大理石地砖上,格外醒目。
“宗主,求您放过我,您说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放过我……”正跪在地上的一人痛哭流涕。
“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坐于空地前方的被称作宗主的男子,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他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便发出了这懒洋洋,但却冰冷无比的声音。
男子身着银白长袍,腰间束以同色祥云锦带,脚蹬一双不知什么材质的黑靴。周身并无多余装饰,但仍旧让人觉得他高贵华丽的耀眼。他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是,您说什么我都愿意,只求您放过我。”那人吓得脸皮颤抖着,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滴落到地上。
“放心,我只要你一件小东西。”宗主优美的唇形弯起一条弧度,“刚才为什么要逃跑呢,可惜了,这般能跑的腿只能永远留在这了。”他说的极其轻松,就好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简单。
“不,不要,求你……”男人被宗主手下按在地上,手起刀落间,一双髌骨就取了下来,那人求饶声已经变成了嘶声痛骂,“我□□祖宗,你这杂碎,不得好死!”但这骂声却阻止不了双腿被砍下的命运。
宗主坐在椅子上,神情慵懒,听着那叫骂声,似乎是听到了世上最美的乐章。那人一声一声叫骂,骂的越来越难听,宗主的唇角却是一点一点的弯起。宗主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人,其身姿优美,五官挺立,一双柔美的眼眸直落在宗主身上,他听到这叫骂声,蹙了蹙眉头,走到宗主身侧:“宗主,让我开了他的膛……”
“如果这么快死了,还有什么乐趣,”宗主打断他,“你说是么,轻尘?听说点天灯十分有趣。活了三百多年的人烛,如果燃起来一定是世上最美的焰火。”
这话一出口,顿时,原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几人,纷纷哀嚎大哭,甚至有的开始叫嚣怒骂。而宗主却只是换了个姿势坐着。
“不要忘了啊,来世投个好胎,莫要得罪了我。”宗主骨节分明的左手轻轻敲击着扶手,他嫣红的唇色,妖媚的如嗜血一般,即便如此霸道的话,他仍是轻描淡写的说出,甚至还是笑着的。
那边叫骂哭嚎声还在继续,宗主的手下们很快就将几人倒挂在了柱子上。
“宗主……”轻尘听到宗主说完这句话,神情激动,他直接跪了下去,头凑到宗主腿边,抬头仰望着他。
宗主抬手在轻尘头顶捋了一下,两下,到第三下时,轻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上了宗主的膝盖,试探性的向大腿内侧游去。
啪!
“你想死?”
轻尘被打倒在地,他甚至来不及捂住脸,就向宗主磕头:“宗主,我……”
哭嚎声、鼎沸人声、烟花炸响声响彻在耳旁,眼看着那几个“人烛”就要被点燃,时溪再顾不得下方究竟要上演什么戏码,他一脚踢碎了琉璃瓦,径直落了下去。然后一个漂亮的滚落翻身,站起来就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宗主,赶紧将人放了!”
轻尘翻身而起,两枚飞镖同时射向时溪,却被一道光拦在半空,“钉钉”两声坠落在地。
“宗主。”轻尘回头,有些吃惊地看向宗主。
就这一下,时溪就觉得自己托大了,这人有灵流,会法术,那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对手,他抬头冲着还在房顶的窟窿轻咳了两声,他知道冷寒和恨生还在上面偷看。
这俩小子!缩头乌龟也不是这么装的。
“看的时间也够久了,不知哪位有幸可以下来一叙。”没等时溪说话,那宗主就先说话了,他随手接过手下递来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后,随意丢在了地上。
“辞镜,想不到在这里竟能遇到你。”冷寒从房顶落下,身后紧跟着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