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自来熟地把胳膊搭在黄耳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耳啊,家里女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听我一句劝,我虽……虽不是过来人,但若要娶妻还是只娶一位的好。欸?你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黄耳的目光从时溪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移向他的眼。时溪以为对方不喜触碰,便收回了手。黄耳却是点了点头:“公子不是过来人?”
“自然不是。”
说完,时溪便有些后悔。不是过来人,又如何以亲身经历劝人?他刚要解释,便见黄耳弯起眼角,好看的唇形勾起浅浅的弧度,赞同道:“娶妻自当要娶心上人。”
时溪也笑了,觉得自己当真机智,三言两语便成功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他心中叹了口气,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再说大话为好,但就在他自夸又自省时,又听到黄耳说:“所以,一会儿还望公子罩着。”
时溪:“……”
黄耳笑了起来:“开个玩笑。说了这么久,公子都直接唤我‘耳’了,还不肯告知姓名,我也只好让公子罩着了。”
他言辞鲜活,面容生动,再加上似有若无的妖媚气质,就连时溪都忍不住呆了呆,但随即他也玩笑道:“耳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这话说的歧义很大,黄耳没有任何以为忤的不悦,反而抬眸看向时溪。那眸似星辰般明亮,就这么凝视着时溪,他挑起一边眉:“说来听听。”
“美人!”时溪笑着说出这两个字,“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尤物?”
黄耳一边眉挑的更高了。
不等黄耳接着做出反应,时溪便摆了摆手,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勿怪勿怪,我也是在开玩笑。我叫时溪。”
“溪。”
仅仅一个字,就连时溪也察觉到了说话人心中不可言说的喜悦。多年没人这么叫过了,时溪“啧”了一声,黄耳似笑非笑道:“公子既唤我耳,我便也该称公子为溪。”
时溪:“……”好吧好吧,反正一个名字。
***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
“来了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厮打开门,探出头来,“找谁?”
时溪背着手,一副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模样:“我在外云游,循着一丝妖气找到此处,发现贵府妖气横撞,臭气熏天直窜脑门,特意来此一探究竟。”
他胡编一通,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府查探,因他知道这些寻常百姓最是不禁吓,只要一吓唬,万事都好说。
小厮一听,联想府内才发生的事情,果然脸色大变,急忙将二人迎进府内,命人通传。
被称为老爷的男人闻讯赶来,急忙相迎:“大师,大师,不,高人。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旁边的管家轻咳一声,提醒道:“老爷,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这么用的。”
“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老爷疑惑地看向管家。
管家再次提醒道:“老爷,是恰逢其时。”
“对对对,高人来的真是恰逢其时啊!”老爷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他倾身相请,“高人请进。来人,快给高人上茶。”
时溪看了眼这个男人,约莫三四十岁,面色暗黄,一看便是长期行淫逸之事。
“虚礼都免了罢。”时溪摆了摆手,随着男人走进,“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见高人不似其他高人那般需要虚与委蛇的排场,老爷于是将事情娓娓道来。
他前段日子外出做生意,因天越来越热,快要入伏,所以也再无心做生意,便安排了人手照看着,自己回家打算过了伏天再去。他虽带了几房姨太,但天气实在炎热,就连那房中事都无甚兴趣,也因此更是想念自己那第三十八房姨太,冰肌玉骨,甚是销魂。这不,今日白天时候他刚从外地赶回,晚间便迫不及待留宿在她房中。
“本以为今晚能好生快活一番,谁知房事行到一半时,我迷迷糊糊晕了过去。睡梦中就感觉那床在摇,我被晃的厉害,便醒了过来。醒来我就见那贱人身上趴着一个人,而且那贱人叫的那叫一个淫·荡!我以为我眼花了,揉了揉眼,重新睁开时,竟看到那贱人一脸的享受。我行房事时怎么没见过她那副贱模样?”男人愤恨道,“这都怪那辞镜,这些年来孤魂野鬼有他撑腰,是越发猖狂了!”
“你说的是望月宗的辞镜?”时溪撑着下巴,这许多年来,他没少听到辞镜的名字,而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辞镜曾以一人之力除去了破刀堡。他转头询问的看向身侧的黄耳。黄耳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甚至在见他看过来后,还对他莞尔一笑。
男人似乎不愿多提及,只咬牙切齿道:“我让她享受、让她满足,来人,让她日日坐在那木驴上……”
时溪打断道:“我不是来看你怎么执行家法的。之后发生了何事?”他为何说姨太惹来的是孤魂野鬼?
老爷这才反应过来:“失礼了失礼了。”他忙赔礼道歉,“我见那狗男女所行之事,抬手就向他们两人打去,谁知那奸夫却是一晃眼消失了,临走前还还了我一击。”他抓着脖上戴着的灵符,“幸亏当时灵符及时显灵,发出一道金光,救了我一命。”
所以,男人知道了这奸夫定不是人,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孤魂野鬼,而且还是没甚法力的,否则,他的灵符也不能挡下那一击。至于他为何认为是那贱人主动招惹的这奸夫?还不是她那一脸享受的模样,否则若是不愿意,定当痛苦不已,想要以死谢罪!
时溪沉吟片刻,觉得这男人倒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这鬼怪若是法力高强,那一击定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你有恃无恐,根本不怕那鬼怪?”
“不错,它既没有害我的实力,我又有何惧它?况且我已派人去请净空大师,只要大师一到,收它又有何难?”男人捧完净空大师,还不忘拍时溪的马屁,“想来既有高人在此,也就不需净空大师跑一趟了,小小鬼怪又何足挂齿?”他拍完时溪又想拍黄耳的马屁,“敢问这位是?”
时溪对于马屁精,早就有应对的法子。比如眼前这一段马屁,只要充耳不闻便可。但是男人既然问了黄耳,于是时溪看了一眼黄耳,投去勿介意的目光,回道:“他是我的道童。”
男人也并未深思,马屁仍旧拍的叮当响:“高人果真不同凡响,就连道童都这般法力高深。高人能来敝舍,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时溪咂摸了一下嘴,想来这男人的马屁功夫没个十年二十年是练不成的。连自己都看不出黄耳的法力有多深,这男人都看出来了,当真是厉害至极——看不看得出来全靠一张嘴。
他说:“将你那房姨太带与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