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没作声。
室友想起那次在学校看到的陈南屿,“上次那个呢?他是什么工作?”
“……摄影师。”江渺没说民宿老板的身份,听上去暧昧不清,事实上,她也分不清陈南屿的主职工作,李恬之前还说那片果园也是他的,也许还算个果园农主?
不过这每一个身份都和陈南屿当初的人生目标相隔甚远,江渺记得,他曾经的理想其实是当一名医生。
可惜当事人都不记得了,她记得有什么用。
室友听完在心中比较了下,“论工作嘛,医生稳定些,不过听说摄影师赚的也不少,还可以见明星呢,论长相嘛,那还是上次更好看点,勉强打个平手吧,剩下的就看家庭了。”
江渺:“什么意思?”
室友:“就是看爸爸妈妈呀,你没看网上说嘛,原件正确,复印件才正确,他爸妈的相处方式就是你们以后的相处方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才能毫不吝啬地表达爱。”
江渺迟疑:“......那如果没有呢?”
室友想起,表情复杂地摇摇头:“......可能要学习吧,我之前就谈过一个,也不是说他人不好,就是谈恋爱嘛.......总是要有些爱的氛围才行。”
“挖掘和试探一个人爱的能力,太累了,不过这也说不准,说不定有人天生就会爱人呢。”
吃完饭,室友去赶地铁,江渺到楼下打车,一辆越野车停到她面前,孔明宇降下窗户,说送她一程。
江渺思索几秒上了车,中控台上放着几个可爱的摆件,和沉肃的内饰不搭,孔明宇瞟了眼,说那是他妹妹的,江渺弯弯唇,收回目光。
一路畅行,连个红灯都没有,孔明宇下车时心里诧异,晋城的路哪有不堵的时候,他笑着说是沾了江渺的光,没想到这么顺利,连个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本来跟阿姨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但她怕你不高兴,”孔明宇把手机递过去,“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话说到这份上,江渺不喜优柔寡断,直言:“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孔明宇:“但我听阿姨说,你没有男朋友。”
江渺:“因为他没有答应我。”
“既然他没有答应你。”孔明宇轻笑了声,望向她笃定道:“江小姐,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一直喜欢他呢,又或者,你如何确定你就一定喜欢他?”
“我在医院见过很多人,他们的感情不比你少,甚至觉得可以出现奇迹克服病魔,可时间久了,爱意在时间和金钱消磨下只会变成厌恶的眼睛。”
“人们喜欢用‘爱’标榜自己的行为,不过是因为‘痴情种’是一个褒义词。”
孔明宇注视着她:“江小姐,你觉得呢?”
“我没说,我要当痴情种。”江渺意识到他在偷换概念,淡淡讽道。
孔明宇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和满意,“江小姐,看来我们确实是一样的人。”江渺的聪明和外貌让他确实挑不出毛病。
江渺未置可否,孔明宇比她年长六岁,要论口舌功夫,她说不过。
静了几秒,她忽然没来由地问起一种药品的名字,问孔明宇是否清楚那种药的作用,那日她带着齐宥在身边忙忘了,但还记得陈南屿袋中药品的名字。
孔明宇:“这种药一般是治疗心脏功能,不过有一定的助眠作用,所以有时候也会开给一些需要助眠的抗郁人群。”
江渺凝眉道了声谢,想起陈南屿床边那瓶才吃了没几粒的褪黑素,离开时远远望了眼树下停着的车,总感觉外观和他的车有些相似。
她不认可孔明宇的话,但也确实没想做过痴情种。
孔明宇是精致的现实主义者,这无关对错,话说的不好听,但也有几分道理,不管她是否认可,总之这样的概念还是输出到了江渺身上。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自我反省也是内心动摇的一种,这也是孔明宇离去时自信的原因。
江渺揉了揉太阳穴,方凌萱打来电话告诉她吃饭的时间,又问江渺到时候是去车库挑一辆新车,还是有自己喜欢的品牌,江渺问了声,早上不是已经转过钱了吗?
结果齐宥在那边高兴得大喊大叫,方凌萱忙着捂嘴把手机放了下去,过了两分钟才重新拿起手机说,那就先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面挂掉电话。
不知是不是齐宥刚刚太吵闹,江渺挂断电话觉得房子有些空落落的。
她起身到阳台上站了会儿,发现那辆车还停在树下一动不动。
手机在夜空下重新亮起,江渺点开,发现是方凌萱以前那个账号给她转了一笔钱。
买辆车要这么多钱吗?江渺视线下滑到那个陌生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