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东西是泽田纲吉擅长的吗?
微风轻轻吹动我脸颊旁散落下来的发丝,我用手一点点把它们别到耳后,就在这个时候,那道探寻的目光又找上了我。
还是山本。
我看过去,可这次他没有像在音乐课上那样对我笑,而是很快移开了视线。
体育课结束后大家都要去更衣室换体操服,我先一步回到了教室,马上就要放学了,值日板上写着两个名字,泽田纲吉位列其中。
陆陆续续有学生回来,我跟京子和黑川花告别,京子对我说了一句“明天见”。
这句话由她这样元气满满的说出来就仿佛不再只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而是她真的对于明天会见到我这件事而期待万分。
拎着沉甸甸的手提包走出教室,夕阳的余晖从大大的窗户洒了进来,将整个走廊照的一片暖黄,有来来往往的学生说笑着,还有下课的老师经过。
可就是这样还算温馨的场面,却突然响起了一阵诡异又耳熟的钢琴曲。
刚刚还在说笑的学生们仿佛集体被按了静音,一下鸦雀无声。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走廊尽头,上午才见过的云雀恭弥正向楼梯的方向走来。
他明明面无表情,孤高又冷漠,但夕阳的暖光映照在他那张清秀出众的脸上,恰到好处的中和了他的冷淡气息,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些柔和的光晕。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为什么出场自带bgm啊!!
大家为什么都不觉得奇怪呢?!应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吧!!
也许是我盯着他看的视线太过直白和不加掩饰,云雀恭弥转头看向了我,他的目光锐利且颇有威压,如果是普通人,估计会被吓得冷汗直流。
他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吗?
我轻轻眨了下眼睛,唇角弯起,对他露出一个跟上午一样甜美的笑容。
而他也像上午时那样无视了我,收回视线,极其冷漠的离开了。
与上午情况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日本的学校规矩很多,有一条就是在校的时候要穿学校统一发放的室内鞋,自己的鞋则要放进鞋柜里。
我按照早上的记忆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鞋柜,小小一个格子,上面简略的写着R·A。一打开柜门,先于鞋子映入我的眼帘的却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纸条和信件。
我有些疑惑的展开了其中一封,三秒钟后就面无表情的放了回去——作为一个只跟我见过一面且什么印象都没有给我留下的人,他是怎么有自信直接邀请我出去玩还把时间地点都标注在上面的?
“诶?情书吗?”
山本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站在不远处,而我几乎本能的以为那里面是一把狙击qiang。
“棒球棍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他身后背着的包。
“啊,这个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今天棒球社不训练,但我习惯了,还是把它带来了。”
热爱棒球。
我在心里为他贴上一个标签。
“日本的学校好像都有很多社团啊。”我一边把那些情书扫进手提包里,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已经换好了鞋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是这样的,”他自来熟的走到了我的身边,脸上仍是那副开朗的表情,“艾德里安同学还没有加入社团吧?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棒球社?”
不要。绝对不要。
我清理完了信件,转头对上他浅棕的眼睛,里面似乎还掺杂着一点金色,但我没仔细看,因为他长得很高,我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视,这让我有了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我又不会打棒球。”
说完这句像是撒娇又是埋怨的话后,我拿出鞋柜里的鞋子,扶着柜门换好,别在我耳后的头发因为我低头和弯腰的动作滑落下来,垂在我的脸侧,但我没有去管,只是拎起室内鞋塞进鞋柜里,几个手指用力一推关上柜门。
因为要来学校的缘故,我卸掉了手上的美甲,只涂了透明的甲油胶,看起来亮晶晶的,指尖因为用力泛着淡粉。
“明天见了,山本同学。”我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手里的包因为多了不少无趣的情书而更重了。
下次叫玉子阿姨开车来接我好了。
站在我身后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的山本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问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艾德里安同学会想家吗?”
啊。他终于说出来了。
我回头看向他,有些疑惑的歪歪头。
“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他一只手握着胸前的黑色棒球包包带,微微垂下头和我对视,金棕色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脸“下午你在弹钢琴的时候感到难过了吧?”
原来他那个时候看我是因为这个。
“诶?为什么这么说?”我轻轻向前倾身,盯着他的眼睛语调轻快的反问他。
他学着我的语调也轻快的回答:“是直觉哦。”
哦?是吗?
那么现在,他的直觉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不该靠近我呢?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的学生来到了鞋柜换鞋子,他们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
“每个人都有会莫名其妙难过的时候。”我站直身体向他解释。
可他好像并没有被我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