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经历过最惨烈的失败,最痛苦的自毁。一度以为自己将终于长眠,再无睁眼之日。”
“但是既然,命运给了她重新睁开这双眼睛的机会……”
她轻声说:“你们别看她年纪小,是个女孩,还像你们以为的那种典型女孩一样娇气,任性,爱漂亮,情窦初开,头脑里充满关于爱情的不实幻想。”
“可是百年前,百年后,她想要的东西从没变过。”
“Power.”
她说。
斯内普的呼吸随之一颤,纳西莎心惊肉跳地绞紧了自己的手。
辛西娅于英文演讲一道并无天赋,所幸前世看过的无数英美剧,早就教过她,什么才叫阴谋家。
“她当然可以现在就去找里德尔先生,大战一场将他击败,可是为什么?”她无所谓地说,“凭什么?”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咬字清晰而缓慢,她继续道:“此人的崛起,将带来她梦寐以求的混乱。”
“混乱——混乱是什么?是一道张着血口等待吞噬一切的深渊吗?”
她平静地望着两张麻木惨淡的脸,说道:“不。”
辛西娅抿了一口红茶,将茶杯放回碟中,指尖搭在杯沿轻轻划动。她漫不经心地耷着眼皮,浅色睫毛垂下来,在黄昏暗室里映动的火光中,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不管是斯内普还是纳西莎,此刻都只感到无限荒谬。
这样一个女孩,他们觉得,明明应该待在象牙塔里散发魅力,把那些同龄人迷得神魂颠倒为她痴狂,而不是站在这里儿,冷淡地,倦怠地,说着:
“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道阶梯。”
“试图攀爬的人大多失败了,之后再也不敢尝试,失败摧毁了他们。”
无数张明明暗暗的脸浮现在斯内普和纳西莎记忆中,伴随着前半生呼啸而过的往事。
他们麻木地听着。
“还有的人,本有机会攀爬,但他们拒绝了。他们紧紧依附于体制,或诸神,甚或爱。”
都是幻觉。
但辛西娅没有说出后半句。
她注视着斯内普的眼睛,此刻那双眼里空洞不再,涨落着千万般复杂情感。
“可那阶梯无疑是真实的,”她轻声说。
“攀爬,才是那里的一切。”
炉火如同夹带着冰雪的风在呼呼作响,长久的沉默后,纳西莎听到斯内普竟悍不畏死地问:“那波特呢?”
“波特,算什么?”
辛西娅有些奇异地望着他,“亲爱的斯内普教授,有朝一日你也会替他说话吗?”
斯内普没有动静。
辛西娅喝完了杯中茶,干涩的喉咙润过一股清流,她低着头说:“He is the last order。”
“And he will finally defeat the chaos。”
哈利·波特,是最后的秩序。
他终将击败混乱。
辛西娅笑了。
“他不是攀爬阶梯的人,他是拒绝阶梯的人。”
她放下茶杯,一声轻响。
“因为紧紧依附于我的爱。”
-
一件怪事发生了。
自那天发表完剽窃来的演讲之后,纳西莎对她更加恭敬——这倒是正常的。
可斯内普,像是破罐破摔,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辛西娅一番慷慨陈词,本来是为了更好地震慑住两人,同时也把自己的意志贯彻给他们。
想不到在斯内普身上,演讲起了反效果,他表现仿佛完全不怕她了。
他执行起辛西娅的命令更加顺畅,可是魔银小球时不时传来的波动又让辛西娅明白,此人仍存着反叛之心,仍然在不懈地寻找方法,试图将她的事情透露给邓布利多。
真是矛盾。
这激起了辛西娅的不满,让她遂愈发想要折腾斯内普。
平安夜,当所有人都在和家人欢度时,她非要给斯内普传达命令,让他到霍格莫德来,检查埃德蒙初步研发的魔药流水线。
斯内普踏着风雪而来,臭着一张脸,精神却十分高涨的样子。
由于雪实在太大了,他打了一把巨大的黑伞。迈进店中时,他将伞面收起来,不疾不徐抖落上面的雪,搁在墙边,才对辛西娅欠身:“怀特小姐,晚上好。”
辛西娅很快就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因为斯内普接着说:“蜘蛛尾巷清冷空寂,十分感谢您的慷慨。”
所以根本就没人和这家伙一块过平安夜,她把他召唤过来当社畜,反而成了某种奖励。
“弄干净你的鞋底再进来!”辛西娅没好气地说。